啊,如果妳没空,其实也…」
「可以喔,一起去吧,辉理先生。」
见她荡起笑容,竹取辉理的脸又变得更红了。
也许是因为有了约定,一整天都过得特别轻快,可当竹取辉理带着娄希从神社出来,天色已经十分昏暗了。
「呐呐,辉理先生,能帮我拍照吗?」
鲜红鸟居前,稻荷神像上烛光的暖橙,映出女子的轮廓,此刻无风,雪却不止的落着,衬得她如同山中雪女一般,不过再看那张面孔,倒更像是洛瓦捏米北极光下站着的,面容恬静的雪中精灵。
棕发男子转身後,便是见到这样一副场景,他的紫瞳微颤,好久才缓过神,冻僵了的手从口袋里翻出手机,
「喀嚓——」
刚将手机放下,那人便笑着跑了过来,
「让我看看!」
雪还未积起,如今他们踩在脚下的,不过是薄薄的冰层冻水,十分容易脚滑,但娄希显然不愿去注意这点,只是任由自己栽进他的怀里,她从不畏惧接近喜爱的事物。
娄希擡起头,对上了那双带着笑意的紫眸,寒冬夜长,天早已黑了,偏偏云层在此刻拨开一条缝,纵容夜光洒落,在她脸上描绘喜乐。
竹取辉理看着她的脸,却不禁想起了一句话,
「今晚的月色真美。」
娄希笑了,她嘴角勾起的弧度是如此的引人入胜,他低下头,缓缓撷取。
那一年的雪夜,两个人独自享受着一份美好。
回到住处,娄希躺在床上,手背覆着额头。
她喝过酒,明白这种晕乎的感觉跟喝醉的区别,正沉浸于某种情绪,她却突然想到了什麽,就像冷水在头上浇灌一样猛地坐起。
她惊恐的看向四周,最後走近某个柜子,拿起上头的美工刀,在白皙的手臂上狠狠划了一下又一下,直至流到地上的血液边缘甚至有了些许乾涸,才恍然作罢。
她不是着了魔,只是想起了来日本的目的
——寻找一名异能者。
一位名为列夫。托尔斯泰的异能者,异能力名为「复活」实际上能够施展错觉,几乎凌驾于所有精神系异能。
原在欧洲异能局的管控之内,却因不知名的原因逃了出去,痕迹延进了日本,因此欧洲异能总局派遣他们这些极少出动的特殊人员,便是为了逮捕他,而十分碰巧,异能特务科暗部,第七机关正追捕着的,正是与那名逃逸者勾结的组织
——死屋之鼠。
错觉是致命的异能,作为熟知这项异能的人,娄希必须时刻确认自己还活在真实的世界,否则即有可能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目前认定的一切事实也皆为僞物。
她不希望今天的一切是假的,意识到这点,娄希瘫坐在地上,看着手上的伤,她没有动作,竹取辉理,那个男人已经在她的心中扎下了根,不知何时,自己竟将他看得如此重要。
手机亮了起来,竹取辉理发来讯息,是那张照片,其馀的什麽也没说。
娄希疲倦的神色在瞬间转好,她将伤口迅速处理好,拿起手机开始打字,
「辉理,明年再帮我拍照吧。」
「嗯。」
很简短的回应,娄希抿了抿唇,如果明年她还在,如果明年他们还在一起…
他答应的乾脆,令人受到莫大的安全感。
一年过去,这期间托尔斯泰始终没有动作,欧洲异能局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对于这件案子,竹取辉理也只知晓其中一半,不过机关的松懈却显而易见,便是因为这样,每次只要看见娄希手上从未愈合的伤口,他总是感到一阵痛心。
只有她,不间断地惧怕着事实,她恐惧着一切都是虚假的,而正是由于她有了看重的事物,才会如此。
「辉理,帮我拍照!」
她站在鸟居前,斜阳映着她的轮廓,周边杏叶飘落,她伫立其中,朝他挥手,隐隐露出的伤疤再次刺痛竹取辉理的眼睛,如果能再多给她一些安全感,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她依旧是那副敢爱敢恨的模样,可又有谁能够碰触她内心的柔软,那一丝对任何事物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