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磨蹭蹭地站起身,发现身上已经被人清理过了,但依旧赤裸着,蚁王似乎也是赤裸的,但似乎他天生就不需要衣物,身上铜墙铁壁般的皮肤就是最好的遮护,没有勃起的性器藏在了皮壳下,看上去就像没有这个器官一样。
见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梅路艾姆才意识到我与他不一样,是需要穿衣服的,这才把普夫喊了过来。这个内务总管蛾子精简直是瞬移一样,蚁王召唤他的话音刚落,他就在宫室的门外等候着。
“梅路艾姆大人,有何吩咐?”
“去给艾比找一身衣服。”
“……是。”
似乎是感受到了蚁王对我不一样的态度,让普夫的回答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普夫大人,不会生气吧?”有些害怕地瑟缩了一下,胆怯地看向仍坐在床上的王。
“哼,朕还没有找他自作主张的麻烦,这些年他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蚁王阴郁的心情完全体现在了他的脸上,但抛开他骇人的念压不谈,只是看他的脸,有些生气的表情其实还挺可爱。我不敢再多说话,默默等着普夫给我送衣服过来,这个表演型人格,在蚁王的面前是一万个恭顺,但在蚁王看不到的视觉盲区里,阴冷的视线就像蛇吐信子一样,黏湿得让人心寒。
等我穿戴整齐後,蚁王跳下床,直接拦腰把我抱起,从窗口处跳了出去。
“王!”
身後是普夫惊慌的呼唤,但蚁王像没有听到一样,在我的惊呼下张开了背後的翅膀,朝王宫外飞去。
“梅路艾姆大人,您这是?”
“送你回家。”
紧紧攀着蚁王的脖子,高速前进下风大得我睁不开眼睛,我又不敢运转【缠】来挡风,只能硬扛下高空冷空气的侵袭。但细心的蚁王还是发现了我的颤抖:“你很冷?”
“是,是有一,一点,大人。”
“你太弱了。”
虽然嘴上这幺说,王的念气还是包裹住了我,这等威压让我窒息,但的确很好地挡住了高速流动的寒风。全力前进的蚁王速度很快,本以为他只是会把我送出王宫,却没想到一直飞到了缓冲带的边界,才缓缓降落,将我放在地上。
“你走吧,下次藏好一点,不要再被抓了。”说完,蚁王就扇动翅膀,准备离开。
“等等!”我拽住他的尾巴,然後又连忙松手。
“怎幺?你又不想离开了?”
“我只是想要谢谢您,把我抓来不是您,对我很温柔的是您,送我回家的也是您,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切。”
我转过头看向周围被战火摧残过的,满目疮痍的缓冲带。断壁残垣,血腥气久久消散不去,这里曾经发生过的屠杀,让我又一次坚定了自己作为人类的立场。但我依旧要感谢蚁王,如果不是他的正直与高傲(十分讽刺),我不会如此顺利就离开那座对人类而言就是死路一条的魔窟。
“我们至少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梅路艾姆听完我的话有些诧异,但随即松弛下了有些冷硬的表情,扯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就此别过吧,和你的丈夫好好过日子。”然後就真的走了,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视野中。
直到彻底失去了蚁王气息,我才全身瘫软地跪坐在地上,不住地干呕。各种後怕与憎恨从胃底反上来,却什幺也吐不出来。在蚁王面前说流就流的眼泪,现在却一滴也挤不出来,赤红的眼睛要流也是要流出血来才是。
太幸运了……
能活着出来真是太幸运了……
过了好一会才把全身忍不住的颤抖止住,踉踉跄跄地往北走去。手上的戒指在进入北大陆几个小时後才被伊路米搜寻到,一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容,我干涩的眼睛才终于涌出泪水,扑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没事了,没事了,我已经找到你了,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把你带走了……”
三个月後,枯枯戮山
“妈妈,今天还是吃不下吗?”艾尼亚担心地看着我,递给我一杯插好吸管的暗红色奶昔。
“不用担心我,妈妈喝这个就够了。”
“这里面都是些什幺啊?每次爸爸准备这个都搞得很神秘的样子。”艾尼亚俏皮地皱皱鼻子,做出一个鬼脸,看得我心头一软。
“是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喜欢的东西呀。”手抚摸着已经隆起的小腹,摸了摸艾尼亚齐腰的长发,“当时你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也是喝着这些长大的哟。”
“真的吗?为什幺现在我闻一下就觉得好难喝。”
“长大了口味就变了嘛。”
“好吧,那妈妈你快喝,喝完了以後陪我去训练。”
“好~妈妈今天就守着你,哪也不去。”
我想我再也不会踏出枯枯戮山一步了。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