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是真,受照顾是真,和司云起关系好是假。
小学初中到高中,他们一直是一个学校,天天在一起吃饭,按理说早该是无话不谈的铁哥们了。
司云起偏偏不是个“按理说”的人。
他几乎从没有主动和徐不凡说过话,十几年,每次见面时的目光犹如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不只是徐不凡,班上的同学,楼上的邻居,也遭到了司云起同样的对待。
司云起这人唯一在意的,似乎也就只有黄奶奶。
在黄奶奶去世前,她曾经让司云起离开房间,叫了徐不凡到身边,颤抖着摸了摸他的头,勉强笑了下,而后感慨“一晃都这么多年了啊”。
徐不凡泣不成声,听到黄奶奶说:“小凡,云起的性子冷,是我的原因,要是我走了,你能不能别计较,多陪陪他。”
徐不凡哭着点头。
黄奶奶又说:“还有件事,我这辈子亲人不多,到最后,还得拜托你这个小辈……”
徐不凡抹了把泪,连连点头,说:“好,黄奶奶,好,我一定会做到的。”
那是他见黄奶奶的最后一面,正值旧年未尽,人们期盼着新年到来之际。他想尽责任多陪伴司云起,却没找到人。
司云起已经离开了。
初七开学时他去问老师,得知司云起已经休学的消息。他发了很多微信,打了很多电话,都没有得到回音。
元宵节后见了一次,还是他敏锐的注意到对面门有开过的痕迹,敲门后司云起来开,手里拿着根红色的木签。
后来依旧是这样,他不知道司云起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司云起什么时候回来过,因为司云起始终没有和他联系。
这个家里的东西,司云起也什么都没有带走。
徐不凡知道,司云起是个很能舍弃的人。
他没有任何舍不得的,这样的人,大概也不会喜欢有人跟在自己身边,因为他会觉得是负累。
徐不凡是真的太了解司云起了。
这些年里他在司云起这里碰过无数次壁,司云起待他和别人并无不同。
所以自他收到司云起发来的消息,让他接人时,他就觉得不对劲。
直到看见司云起反常的拿着包,带着个人,几乎是当下就能断定——
司云起喜欢这个人。
除了喜欢,他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解释这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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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学校国庆放假几天啊,”徐不凡问。
“三天,不过我们请了四天假,”季杭说,“他这次可以多陪你玩几天。”
“好,哈哈,”徐不凡又试探着,“你们为什么不坐车回来呢?”
“我晕车,不好意思,让你跑了一趟。”
“没事儿,”徐不凡害了一声,故意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之前也常常接司哥呢。”
季杭笑着点了点头。
徐不凡更加确信了司云起喜欢这个人的事实。
可是……
他皱着眉想了几秒,觉得不行。
和女生谈恋爱都会是隐患,更何况是个男生。
徐不凡知道自己和司云起说什么都是白搭,可这些年黄奶奶的照顾铭记于心,他不能忘。
所以他朝季杭“嘿”了声,一副很自然的模样,说:“你也知道吧?司哥是艺考生。”
季杭一瞬间就懵了。
他反应了几秒,听到自己的声音:“艺考生?”
“对啊,”徐不凡说,“你竟然不知道啊。看来你俩还不是很熟哦,司哥是艺考生,要学表演,以后要进入娱乐圈当演员的,这是他的梦想,也是黄奶奶的遗愿。”
他刻意加重了梦想和遗愿两个词的语气,然后盯着季杭的表情。
依旧是很平静。
这个人应该不喜欢司云起,徐不凡想。
他不知道的是,他只需要轻飘飘说出几句话,加重某几个词的语气,就能让季杭在爱司云起的这条路上原地静止、再后退。
自此季杭只能越爱越多,越退越远。
他有多爱,就要退多远。
“我和司哥不在一个学校,以后就得麻烦你多盯着点了,”徐不凡说,“千万不能让他谈恋爱哦,搞不好还没进入娱乐圈就先黑料满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