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郑雪宁转过身了,陆蝶卿心里一下雀跃了起来,甚至连方才自己急着想走的心情都忘了。
“宁宁,你还生气吗?”
少女小心翼翼晃着郑雪宁的袖子。
皇太女袖子上的竹樱花图腾,差点在她的晃动下变形。
往常穿上了衣裳,就显得格外高不可攀,甚至令人望而生畏的冷淡皇太女,如今像是没了脾气,袖子被少女牵着,衣服都有褶皱了,却毫无责怪。
明明心都化了,郑雪宁却牢记先前的教训,并不马上就被哄好。
这会儿她若是展露出些许笑颜,这只兔子就会觉得功成身退,马上又跑掉。
已经熟知了陆蝶卿的性情,郑雪宁顶住了这一波撒娇攻势。
“气。”
皇太女言简意赅,回答时就一个字,简短到令陆蝶卿心中忐忑。
“为什么呀。我都不走了。”
她站在郑雪宁身边,娇小又无害,声音也软绵绵。
郑雪宁:“不想说。”
她走到浴桶旁边,停顿了片刻,抬手去脱外衫。
啊啊啊啊,陆蝶卿愣住,条件反射扭过了脸。
“殿下,你干什么呀?”
换成别的女子在自己面前这样,陆蝶卿不会那么紧张。
但那个人若是皇太女,她就会手足无措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郑雪宁解外衫的动作顿住,回眸看向她。
“听到你要走,本宫匆匆赶来,还来不及沐浴。”
她看向陆蝶卿:“还是你想沐浴?如今水温刚好,再放就凉了。”
陆蝶卿捂住脸,从指缝里悄悄睁开一点儿眼皮,一点一点艰难转身。
看到皇太女长身玉立,还好端端穿着衣裳,并没有衣衫不整,只是似笑非笑看着她。
陆蝶卿低下了头:“我去外面等你。”
小少女变得老老实实,不再折腾了。
她算是弄清楚啦。自己无论怎么说,都会在皇太女面前理亏。
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好。
陆蝶卿站到了屏风后,把避嫌两个字做的足足的。
里面很快就传来了水声。
陆蝶卿安安静静坐着,心中开始回忆今日在书院中,听到姜夫子讲的那些东西。
她往常很少想到家国天下,也很少想到旁人怎么生活,对她而言,和爹娘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在一起,就已经是最大的事了。
可姜夫子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她甚至在姜夫子口中,听到了朝樱国百姓和其他附属国百姓生活的区别。
兵强马壮,又征税不多,就让朝樱国的百姓生活的很富足。
只要不遇上连年灾难,朝樱国百姓过的日子,就差不到哪里去。
可是在他的印象里,娘曾说过,闪国的百姓多有怨言,因为吃不饱,苛捐杂税又多,常常需要卖儿卖女熬过饥荒。
在娘的印象里,甚至曾经在街上遇到过,百姓不远万里来到京城告御状的事儿。
百姓的这些事情,如今想起来还是有些太过遥远。
随着屏风后面的动静声传来,陆蝶卿缓缓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她首先要考虑,今晚怎么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