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麽,我到的是你们沈府,自然会不自在了。你便在此处陪我坐坐,等会再出去。”
于是沈疏同只能在院中圆桌坐下,让人上茶具,动手沏茶给她喝。
“公主不是要说体己话麽,想说什麽?”
“我就是随口说说,我们还能有什麽体己话可说吗?”
他平静道:“那若是没体己话可说,咱们便出去吧。”
顾蓁啧了声,心想他是故意的吗,难不成还真的想跟她说体己话,只能绞尽脑汁道:“沈少卿,你的表字是什麽?”
他擡眼看她几眼,回答道:“复珩。”
“双玉?你们沈家还真是对你寄予厚望。”
他没回应,手上沏茶的动作不停。
“你觉得我今日表现如何?”
“臣觉得公主今日算是知礼明达。”
她想了想,又道:“等会用午膳时,你可否坐我旁边?”
“不可。”
“为何?”
“公主身份尊贵,自然要居主位,至于其他人,则要按长幼次序坐,所以无论如何臣也不会坐在公主旁边。”
“那要是我要求呢?”
沈疏同叹口气,无奈道:“公主又要做什麽?”
她欲言又止,最後还是道:“食不言寝不语,你们用膳时肯定不给开口说话吧?何时布菜,何时动箸,都是有讲究的,我哪儿敢随意造次,你在我旁边,也可以提醒我。”
毕竟她平日里和皇後在璟宁宫用膳时,根本没什麽规矩。
他想,她今日倒是格外依赖他。
他缄默,算是默许了。
两人开始默默啜茶。
“公主要问的问完了,现在该臣了。”
顾蓁警觉,“你……要问什麽?”
“公主平日喜欢什麽,不喜欢什麽?”
她更疑惑,“你要做什麽?”
他一针见血地直白道:“公主以为臣想知道?不过是做驸马的本分罢了。公主可一一道来,臣自会记住。”
顾蓁想说我喜欢的多,但不喜欢的……可能只有你了。
于是她迟疑道:“不喜欢的……可以说是你吗?”
她倒是客气,後面又补充道:“既然是体己话,咱们就要坦诚相待嘛。没关系,反正你讨厌的也是我。”
他正在斟茶的手抖了抖,溅落了几滴茶汤,声音顿时冷了冷,“无事,公主继续。”
顾蓁看他神色,说着无事却像是有事,也不敢说下去了,另道:“其实我不大挑剔,所以你们也不用顾忌什麽,你也更不用关心我的喜好。”
沈疏同没说话,继续专心致志地啜茶,半天才冷冷地抛下了个“是”。
她咋舌,心想这人的情绪怎麽变这麽快。
自己好像也没说什麽大逆不道的话吧。
于是两人没再说话了,就这麽沉默着喝了一壶茶。
这茶喝着喝着便容易饥饿。
顾蓁忽然道:“沈少卿,我饿了,到用膳的时候了吗?”
沈疏同本就正在气头上,想说“饿也忍着,谁让你在这儿不走的”,但还是忍了忍,“公主随我回去吧,回去便可用膳了。”
二人起身,沈疏同身为臣子,本来应当在她身後走,但顾蓁现在偏偏要同他并肩。
沈疏同闭着眼也知道她的想法,自然是想表现出二人关系亲密,这样等会也好顺理成章地让他坐在她旁边。
他心中默默冷哼几声,但还是纵容着她耍小心思,没说什麽。
一路上顾蓁看见什麽都新奇,回去的路同来时走的不一样,于是看见一处她便要指着让他给她解释。
他任劳任怨地说得自己口干舌燥,好不容易到了膳堂,这才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再说了。
衆人远远瞧着二人倒像是情投意合,举止亲密,也放了心。
顾蓁被迎着坐了主位,尔後她道:“可否让沈少卿坐我旁边?”
衆人先是愣了愣,然後自然是说好,忙推着沈疏同坐下。
她这下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