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分开。】
卫停吟这样跟他说。
江恣怔住了,半晌,他才终于找回过些神智来。
“……好。”
江恣还是有些愣神地望着卫停吟,答应下来以后,他才逐渐缓过来些,向着卫停吟压抑不住地笑起来,“师兄要我不走,我当然不会走。”
卫停吟脸上飘起几抹不自然的红,耳朵根更是红了个彻底。
他突然很不自在,心中也莫名羞恼起来。于是卫停吟别开眼睛别开脸,不看江恣。
江恣却在他身边轻轻笑出了声。他真的是很高兴,笑得轻快不说,还在床边一声一声地叫了起来:“师兄,师兄。”
“师兄真的不想让我走呀?”
“师兄当真不想跟我分开么?”
卫停吟狠狠瞪了他一眼,无声地警告他闭嘴。
江恣却一点儿都不怕他了,朝他大大方方地咧嘴笑起来。
卫停吟脸更红了,他最后狠狠挖了江恣一眼,转头过去,不再看他。
江恣在身旁又笑出声。
卫停吟突然慌乱了,江恣这样一笑,他的心里便突然一片乱麻。
他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可这一清嗓,喉咙就又疼起来,卫停吟又痛得直咳。
江恣一下子笑不出来了,忙担忧道:“师兄别动嗓子!不舒服也别咳……对了,玉清山主说,师兄喝点热水是好的,我这就去烧一壶。……我就走一会儿,好不好?”
卫停吟扭回头来,见到江恣又用一种亮晶晶的、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他。
卫停吟红着脸咳嗽着,点了点头。
江恣如蒙大赦,这才转身走。他在屋子里找了个大一些的水壶,回头又不放心地说了一句自己出去打水,马上就回来,不会太久。
卫停吟点了第二次头。
江恣得了答应,才跑出门去。
他很快就又跑回来了。把茶壶放到桌台上,江恣施了个法,把水烧了起来,又回头去找杯子。
卫停吟躺在床上,看着他忙里忙外的身影。
他看见江恣脖子上缠着的几圈绷带。
那是他跳崖后被带回水云门时,玉清山主给他弄的。那时江恣自刎,划伤了脖子,血流个没完,玉清山主费了大劲,才给他处理好伤。
卫停吟看出了神,直到江恣端着一碗热水来,拉着一把椅子,坐到了他床前。
“师兄伤得太重,玉清山主说还坐不起来,”江恣说,“我喂师兄喝点热水吧。”
他从碗里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热水,吹了几口气,喂到卫停吟嘴边。
被人这么伺候,卫停吟还是有些不自在。
可他确实坐不起来,只好顺从地张开嘴,喝下江恣喂给他的一勺热水。
“师兄慢点咽。”江恣还不放心地提醒他。
卫停吟五味杂陈地望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一碗热水一点一点入喉,喉咙里确实舒服许多。
喝完了水,江恣回头把碗放好,就又坐回了卫停吟床边。
卫停吟捏着传声符,问他:【旁的人呢?】
“师兄问师尊和那几个么?”江恣说,“不甚清楚,师兄从雷渊回来以后,师尊就走了,还把其他三个带着。他说有事,好像是去了柳掌门那儿,应当是去主持门面。”
“不过他走了以后,易忘天和司慎倒确实都没再来烦过。前几日师兄没醒时,赵师兄来过一次,同我说了,说我躺在这里的几天里,司慎天天来找茬,易忘天也一直在院子里盯着。”
江恣居然直呼那两个宗主级别的人的名讳。
算了,他以前是魔尊,应该的。
卫停吟躺在床榻上,想了想谢自雪。
能做天下第一的掌门这么久而岿然不倒,还能坐镇人间仙修界百年,那可不是光有一身剑法了得就能行的事儿。
谢自雪还是厉害的,过去门中起过内乱,卫停吟见过他果断大胆地下了一盘大棋,一步步把叛徒逼了出来。
然后却只杀了一半。
杀过人后,谢自雪面无表情地甩掉剑上血,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抬头冷着一双眼睛对卫停吟说,剩下的都带入山牢,等日后挑个好日子,将三清三座山的人都叫到上清山天台上,于众前行刑,以作“观赏”。
他脸上还沾着血,一身杀伐气地说着“观赏”。
谢自雪有时候也是很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