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停吟死瞪着他。
江恣嘴角抽搐,冷汗如雨下。
他想起自己昨晚的行径。
要命了,他在雷渊里早被逼出了疯病来,这些年还不知道生出了多少心魔,更疯得一发不可收拾。
别人是被心魔折磨,他是跟心魔互相折磨。
有时候他比心魔还疯。
所以昨晚……昨晚,他没干什么人事儿。
卫停吟对他的恨火简直都烧起来了,明明他没用法力,江恣却莫名感觉他浑身上下都冒着火光,简直像个浑身倒刺的小火刺猬。
江恣缩了缩脖子,感觉自己身上都被卫停吟活瞪出两个窟窿了。
他心虚地飘开眼睛,几乎不敢和卫停吟对视。
魔尊居然吃瘪了。
他这三年多里就没有像今天这样蔫过,柳如意只觉好笑。
她手端着一盏茶,有滋有味地喝了几口。
祁三仪看起来不太高兴,那张和卫停吟相似七分的脸快皱成一团了,有些仇视地审视着卫停吟。
但卫停吟瞅都没瞅他一眼。
没记错的话,祁三仪原来不是这张脸。
柳如意放下茶盏,心里回想,似乎是江恣杀了魔尊后的某一天,祁三仪突然就变成了这张脸。
有传言说,是祁三仪想接近魔尊。
“罢了,都冷静些。”她说,“坐罢,今日是要谈判的,有话慢慢说。”
卫停吟狠狠挖了江恣一眼,转身走到赵观停旁边的空座上,气哄哄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在气头上,一时全忘了自己昨晚上怎么了,这狠狠一屁股坐下去,脊椎骨连带着腰间盘和某个地方立马起了连锁反应。
卫停吟如遭雷击,整条脊骨都炸开了似的。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一手捂住自己的尾巴骨,一手抠住椅子扶手,后背一弓脑袋一低,疼得两眼一黑,下意识想把自己缩成个球。
卫停吟差点去见他祖宗。
瞧着卫停吟脸色青白了三个度,疼得冷汗直流,江恣也脸上一抽,神色惊慌。
糟了。
他想,做了太对不起他师兄的事了。
江恣向他伸出手,讪讪:“师兄……”
卫停吟咬着牙抬起头,又瞪了他一眼。
江恣顿在原地,僵了动作,又讪讪缩回手,没敢再更进一步。
他把两只手绞在一起,揪起袖角来。
堂堂的魔尊,无措得像个小孩儿。
卫停吟深吸一口气,扶着椅子龇牙咧嘴地坐直起来。他瞟了一眼江恣,看见他身后那张椅子,便朝着那张椅子扭扭头:“坐那儿!”
江恣点点头,乖乖坐那儿了。
祁三仪瞪大了眼,看怪物似的看江恣。
这疯子就没这么老实过。
江恣依言坐下,这下腿也不翘了骨头也不软了,在椅子上正襟危坐,两手搁在膝盖上,紧张兮兮地望着卫停吟,嘴巴里直咽唾沫。
卫停吟轻吸着气,隔着衣物揉着自己腰窝处,转头问道:“说到哪儿了?”
“啊,说到魔尊是否愿意管一下手底下的人。”柳如意轻飘飘道,“如你所见,魔尊殿下,不管卫停吟是怎么活过来的,总之,他是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他爬出来以后,便阴差阳错地来到了我这里。我可未曾诱骗他随我同行,一切是他本人的意志。”
“自然,这场谈判,也是他本人的意志。我昨日与他商谈过,依他所愿,今日才有了这场谈判。”
“江恣,卫停吟也不愿看你这般毫无作为。”柳如意说,“他可以跟你回魔界,但他与我有一个同样的要求。”
“你得管一管这天下。”
江恣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