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班听命于自己认可的老大,依次点头答应。
泉冶眼疾手快,不给对方分辨徐彦话语真伪的时间,强硬揽着他的肩膀突然向外疯跑,或许徐彦开始还有点犹豫,可当他看着那四个人中的一位违逆自己的命令,向两人的方向追过来的时候,他意识到,真的和这位‘某公司的经理’说的一样,自己被警察盯上了。
货梯到达的时间和自己预估的一致,泉冶一脚将慢吞吞的徐彦踹进电梯内,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楼层。
徐彦惊魂未定的靠在电梯里问泉冶:“为什么会有警察?”
泉冶冷笑声骂道:“你这个傻叉,警察早就盯上你了,方诚是个律师,他知道规避利害,你的那点钱和命比起来算什么。”
徐彦隐隐的察觉出泉冶话中的漏洞,可时间太紧,他来不及多想,这会儿先脱身再说。
他只得试探着问了句:“那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泉冶没有时间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电梯门开那一刹那,他看到了门外站着的庄杨。
重伤未愈,庄杨的皮肤惨白着,没有什么血色,人也气喘吁吁,显然也是刚跑到这里。
两个人太有默契,以至于庄杨在电梯的监控里发现泉冶的时候,第一时间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以及他将会做什么。
四目相对,泉冶觉得自己好像被对方锐利的目光击穿心脏,动弹不得。
庄杨穿着防弹背心,双手握枪,满眼愤怒的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泉冶的额头。
泉冶没有害怕,他忍不住迎上对方的目光,贪恋的想多看一眼,嘴角竟也止不住的上扬,他觉得庄杨这样可真帅。
所以,他想,无论我们之间错过多少次,我还是会爱上你,无论我们双方谁是兵谁是贼,我也会为了你拼命,还有,真想再被你拥抱一次啊,庄警官……
“警察办案。”庄杨冷冷道:“你们两个双手抱头,靠墙蹲好。”
话是对两个人说的,可庄杨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在泉冶身上。
如果可以,庄杨真想用铁链锁在泉冶的脖子上,甚至想恶劣的用枪击穿他的双腿,让这个人再也不能离开自己半步,无论今后发生什么,都无法离开自己半步,是生是死,我们都在一起。
庄杨开了第一枪,他看着泉冶脚边的新鲜弹坑冷漠的扬起下巴重复道:“我说,靠墙蹲好。”
有那么几秒钟,泉冶觉得对方真的会开枪崩了自己,意识到这点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轻松不少,索性就在他人面前将坏人做到底吧。
站在悬崖边上的人终究没办法抵抗来自崖底的诱惑,泉冶不是那种抵抗不住的人,他想,自己只是想看看到底有多深罢了,而做成这件事唯一的办法,就是割断身上的绳子,跳下去,直到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骨头会被上方的碎石碾过,肉体会随着人们的记忆而消散,它们会变为灰烬,融在吹来的风里,化在滴落的雨中,到那时候,光里有我,云中也有我,无所不在,所以不必想念,无需挂怀。
泉冶神色复杂的看着庄杨,微微蹙眉,努力撑起一个还算漂亮的笑。
而后他深吸一口气,抬起腿重重的向庄杨还没愈合的手术切口处踢去,庄杨似乎没想到泉冶会对自己动手,踉跄着退后两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眼疾手快的一拳打在泉冶的腹部,后者痛的闷哼一声,反手按住庄杨手里的枪,用力压在他身上,将人逼到墙角。
受伤的庄杨单手很难承受泉冶的重量,坚硬锋利的枪被反向按进自己的肋下,刚刚缝合两天的伤口瞬间被撕扯开,里面的鲜血逐渐涌出,弄湿了他防弹背心下的白色衬衫。
泉冶明白要不是庄杨身上有伤,即便是一打二,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又或者,因为他不忍心……。
下意识的伸手想捂住庄杨身上那个裂开的缝合口,泉冶低着头,痛苦的将头搭在庄杨的肩膀上,他能感受到对方因为愤怒而过热的身体。
“对不起……”泉冶微红着双眼看着庄杨,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重复着:“对不起……我真的……”
庄杨,我真的舍不得你。
泉冶抢过庄杨手里的枪,而后大力的将人踹翻在地,他握着枪回头看着背后的徐彦,后者匆忙的比了个击毙的手势示意。
警队的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泉冶已经听到了他们嘈杂的声音,看向不远处自己那辆套牌车,他骂了句脏话,不再耽搁,将手里的枪扔到一边,拽着徐彦的胳膊上了自己的车。
油门踩到底,泉冶双手紧握方向盘,最后看了一眼庄杨的方向,一鼓作气将后面的人甩飞好远,直到那些人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后视镜中。
车子逐渐驶离城区,泉冶在中途换了三辆车,以前玩摩托车的技术全都用上了。
徐彦被车速搞得一直在后座干呕,等稍微安全点,感受到泉冶的车速也慢下来,胃里终于没那么难受了。
徐彦看着泉冶的后脑勺问他:“我说,你刚刚为什么不杀了那个警察。”
泉冶冷笑声反问:“你看我像是疯了吗?”
徐彦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说出与他形象不符的一句话来。
“那你至少可以废他一只眼睛,一条腿,就这么轻易放过条子了?如果我是你,枪在我手里,反正已经东窗事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了他。”
泉冶想,如果你真敢那样做,伤害庄杨,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徐彦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隙,感受着外面的冷空气吹进来,他抬眼看着后视镜里的泉冶。
“我想起来你是谁了。”他道:“你是安宜的哥哥。”
泉冶继续开着车没说话。
徐彦摘下眼镜,擦了擦模糊的镜片,又重新戴好,问道:“为什么救我?”
泉冶低头看向抵在自己颈动脉上的铁片,道:“这么快就要对你的救命恩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