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将臣的掌心有些烫。闻书玉局促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裴将臣捣鼓着绳结,“你也真是的,人前做个样子也就算了,私下怎么还是这么生疏客气。搞得我好像又严厉,又爱讲排场似的。”
“您当然不是的。”闻书玉更愧疚了,“对不起……”
裴将臣抓着绳结用力一拉,闻书玉顿时被拽得后仰,后背撞在一具坚实温热的身躯上。
“我才说什么来着?嗯?”裴将臣低头把唇贴在闻书玉的耳边,眼睛却盯着领口露出来的那一片白净如凝脂的肌肤。
亲密的肢体接触让闻书玉很不习惯,他下意识挣扎。
可身子刚一动,一只胳膊就有预谋地将他的腰一捞,狠狠箍住了。
“我在问你话呢!”裴将臣不悦,“跑什么?”
闻书玉用力吞了一口唾沫:“对……不,臣少。那个……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您别生气……好么?”
裴将臣这人吃软不吃硬,是闻书玉一到他身边就发现了的。适当的服软总能快速安抚裴将臣,给闻书玉带来想要的结果。
勒着腰的手立刻一松。
“我没生气。”裴将臣的语气柔和了许多,继续弄着那个绳结,“我说你这胆子,怎么忽大忽小的?”
胆大的时候能背着裴将臣在歹徒游荡的山林里走一整夜,能冲进叛军里丢炮仗救他脱险。胆小的时候,裴将臣稍微一生气,就被吓得瑟瑟发抖。
闻书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随口说:“我就是……只怕你发火……”
裴将臣噗哧轻笑:“又把我说得像个暴君。”
“我不是那个意思。”
闻书玉的鼻尖已出了一层热汗。
“何瑞那事,”裴将臣忽然转了话题,“你忍一忍,我会尽快处理的。”
闻书玉忙道:“我觉得他留下来挺好的。”
你处理了他,谁来分担我的工作?
“你就这么乐意被他欺负呀?”裴将臣又把嘴凑了过来,“你这人性子也太软了。要没我护着,你可不得被外头的人欺负死?”
闻书玉的耳朵连着耳背和脖子一大片肌肤都麻麻的。他不着痕迹地把脑袋往另外一边偏。
可他偏一分,裴将臣就贴过来两分,直到他无处可躲,耳朵被裴将臣的呼吸拂得通红。
“不是的……”闻书玉勉强说,“他走了,裴老又会派另外一个人过来。万一那个人比何瑞讨人喜欢呢?那还不如就何瑞算了。”
裴将臣乐了。
讨人喜欢?是怕换一个讨自己喜欢的,他就真的失宠了吧?
“行吧,就听你的。”裴将臣终于放过了闻书玉,继续解着绳结。
裴将臣弄了半天都没解开,那小动静就像猫爪子背上一下下挠。
后腰无法克制地一阵阵发麻,闻书玉下意识咬住了唇。
他能挺住棍棒拳脚落在身上的剧痛,甚至能在中弹后自己挖弹头,但却扛不住这绵绵不绝的酥麻。
电流也不知从何而来,明明沿着脊柱流窜,膝盖却在发软。
“臣少,算了。”闻书玉狼狈地求饶,“我直接脱下来……”
腰突然被一双大手掐住了。
“别乱动!”裴将臣不悦地说,“就快好了。”
闻书玉身躯猛地一颤,手在灶台光洁的深色台面上无意识地抓了一下,留下数道汗迹。
掐着腰的手这才松开,又去同绳结做斗争。
“急什么?”裴将臣的嗓音很低,像在自言自语,“关于我呀,有一点你不知道……其实……我的手……也很灵巧!”
随着话音落下,绳结终于解开。
闻书玉松了一口气,立刻把围裙摘了下来。
裴将臣看了看闻书玉泛着潮红的脸颊,丢下一句话,转身朝外走去。
“你穿围裙还挺好看的。”
“……”闻书玉拿着那条再普通不过的咖啡色围裙,脑子里掠过一万个为什么。
为什么这天下居然有人觉得围裙这玩意儿能穿出“好看”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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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海岛假期回到大陆,所有人的生活回到正轨。
大概因为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时间便给人一种坐在一辆驰骋的火车上穿过隧道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