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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第2页）

林无恙站在院里练弓，一支羽箭穿过，定在靶子的红心上。

“厉害厉害，不愧是荣昌王。”

院外传来一阵拍手声，林无恙回首，看见荣王带着一个身着红衣，容貌昳丽的男子走进来。

林无恙将弓递给身边的女侍，走上前去，“荣王殿下，这位是……”

卫荣玄笑着开口，“这位是许家的小侯爷许妄，没有提前递上拜帖便直接上门叨扰，多有失礼，还望见谅。”

林无恙笑笑，“无妨，我也不是什麽重规矩的人，走吧，去前院？玉碧，奉茶。”

卫荣玄拿起案上的茶，轻饮一口，转头细细看着林无恙，真的和先前在宫里的那个小宫女判若两人，若非他见过两个时期的她，可能也不大敢认。

他放下茶杯，柔声道:“先前得知老师走了，我悲痛不已，却没想到，他的孙女还活着，今日前来，也是想看看你。”

林无恙微微愣神，“老师？王爷是祖父的学生吗？”

卫荣玄点点头，又摇摇头，“算是吧，不过他只教过我两次，後来便去边关了。”

林老将军于他，有救命之恩。

卫荣玄是先祖皇帝的第十四子，其馀的皇子在夺嫡中，都死光了，只留下了他和先帝，他出身微寒，只是一介宫女之子，若非林老将军相助，他可能都没办法活到今日。

林无恙喝了口茶，和他寒暄着，很想开口问问来意，又想着不好这麽直白，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边关战事已平，将军倒也能松口气，在京城里多待些时日了。”

林无恙摇头，“徽州那边我放心不下，过些日子日便会回去了。”

许妄坐在那翘着脚，看着两人谈话，有些无聊，两眼打量着林无恙，眼光在她手指的扳指上停留。

“诶，王爷手中的扳指，好生眼熟。”

林无恙低头看了一眼，“陛下赏的，小侯爷觉得眼熟？”

许妄挑眉，“先前常入宫，便经常能在陛下手中见着这枚扳指，想来陛下也是看重王爷，才会将这贴身之物赠予。”

林无恙揉着扳指，“这几日常练弓，却少了枚扳指，陛下才赏的。”

卫荣玄又提了老将军事，同她聊了一会，两人便起身告辞了，林无恙送他们出去，转身回府的时候，叹了口气，轻声自语，“还真是来叙旧的。”

苏禾日从她身後冒出头，“这两人，倒是正常。”

林无恙无奈吐槽，“这世上还有比你更不正常的人了吗？”

“我被困在这里一百多年了诶，没有手机电脑，没有炸鸡薯条，再正常的人也会变得不正常好吧？”

林无恙顿住，她脑海里属于苏禾日的那些记忆已经慢慢的变得模糊了，他方才说的手机，她甚至都要在心里想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什麽东西。

“苏禾日，你是不是这些日子突然发现你脑中对于从前的记忆突然清晰很多了？”

苏禾日点头，“咱俩不愧是知己，你是怎麽知道的？”

“因为我突然发现，你给我的你从前的记忆，已经变得异常模糊，我现在记不清导师叫什麽名字了，也忘记我是做什麽的了。”

苏禾日做出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那怎麽办，等你哪天所有属于现代的记忆消失光了，我就真的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林无恙看他夸张的样子，知道他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觉得难受，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一百多年，没人陪他聊聊从前。

“如果先前我和你说的莲花纹是真的就好了，现在想起来，才发现是纪霖带我回来时，我将那刀上的莲花纹和你的记忆混淆了。”

“我想回家了双双。”

林无恙叹了口气，却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

可能是今日卫荣玄提了太多关于林老将军的事，也可能是思念太重，当晚，她梦见了从前。

梦里，她还在迦援城，祖父握着剑，教小小的她练剑，剑很重，但是她提的动，也练得很好。

祖父站在一旁，一边喝着酒，一边夸她有天赋，夸她是女中豪杰。

哥哥接过她手中的剑，将她一把抱起来，声音带着埋怨，“祖父！无恙才六岁，平日里跟在训练场练练便算了，怎麽还把剑鞘取下了。”

祖父喝着酒，摆摆手，“早晚也是要上战场的，现在多练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林越却不依，“难道全家都要从军吗？无恙是个女孩，应该娇养长大，我们在战场上拼命，不就是为了让她好好长大，事事无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