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婴放下茶杯,盯着沈锦书手中的木瓜,神色晦暗,“就是这麽念的。没有办法,谢大人与凤姐儿没有这个福气,没人给我们送木瓜。”
今日沈雁回穿着一件鹅黄夹袄,簪着一只缠花丹桂,迎面的热气更浸得她明媚动人。
恰如初见。
不知为何,这气氛似有些怪。
“吃菜,吃菜。”
沈雁回讪讪一笑,“吃完咱们去探监。”
“来咯来咯!”
钱掌柜一手一只餐盘,似是专门学过杂耍似的将堆叠成小山的碗碟一一摆到三人面前。桌子太小,摆不了那麽多,他便捞了一只木架摆在一旁。
“钱叔,这实在是太多了。”
“钱叔叔,这实在是太多了。”
沈锦书玩了一阵那木瓜,觉得无趣,便摆在了一旁。桌上的菜实在是摆得太多,她盛菜的碗都没有地儿放了。
“嗨,不多不多。”
钱掌柜一边说,一边继续往摆在桌上的盘子上垒盘子,精通瓦匠技术,“今日是咱们客来楼年後第一次开张,都是新来菜,雁雁与凤姐儿多吃些。。。。。。大人,您也多吃些。”
一叠叠盘里不只有猪羊卷,还有兔肉卷丶山鸡卷,更有活虾数只,鲜蟹五两,时蔬两盘。
“小陈啊,掌柜的还会给你假银子不成,别咬咯,跟翠微楼那帮人似的,一给赏钱,就先咬两口,生怕我们给的假的。”
钱掌柜瞥了小二一眼,“我们干酒楼的,要讲究干净,赶紧收起来伺候大人。”
“这不掌柜的,您太大方了,我第一次收到银子啊!”
小二热泪盈眶。虽说只是一小块散碎银子,但这可是银子啊!
“那可不,掌柜的一直这样心善。”
钱掌柜一边与小二搭话,一边往谢婴那桌瞧。
一定要在谢大人面前营造一个良好的形象,再也不能像秋日里那般,痛惜他的紫檀木老横梁,差点将谢大人给抽了。
“大人吃得多,才有更多的力气将那黄鬼手到擒来!”
钱掌柜将抹巾往肩上一扔,收了木餐盘後又去端热黄酒。
“对对对!大人您快吃吧!”
“对啊大人!小人们都期待着大人捉住那黄鬼呢!”
“确实确实!想当初,年前我还与康禄吃过几次酒呢,就在客来楼,没想到物是人非啊。。。。。。唉。”
“就是让那黄鬼附了身嘛,黄鬼本就要死的,附了身可不就康禄替他死了,这样黄鬼就可以逃了。”
“真的假的,大过年的怪邪乎的。”
“自然是真的!我那爷爷就是道士,对付这些东西老有一套了,我爷爷就这麽说的。”
“那快去请你爷爷来,捉住这黄鬼,还咱们青云县一个太平。”
“那我爷爷,就我爷爷啊。。。。。。”
“老胡你又开始胡诌了,你爷爷不是钉马蹄的吗?还道士,我爷爷还给太祖倒过夜香呐。。。。。。要我说,还得是咱们谢大人,谢大人往黄鬼面前一站,那黄鬼定能无所遁形!”
“就是就是,你别夜香夜香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谢大人您快吃啊!”
不愧是青云县最有名的酒楼,年後第一日开张,就有不少食客来吃暖锅。饭桌上少不了论论过年那些事,除了说两句亲戚们之间的闲话,最大的便是昨夜上元佳节的黄鬼之谜。
钱掌柜将“大人”二字喊得极其大声,恨不得叫一旁的酒楼食肆都知晓谢婴来他们家用饭。这自然也让客来楼其他的食客们纷纷侧目张望。
果然是谢大人。
大家都哄闹着让谢婴早日抓住那黄鬼。
“真是越传越神乎了。”
沈雁回烫了一圈肉,给谢婴的碗里夹了几块,又给沈锦书剥了两只虾叫她抓着吃,“给谢大人传成照妖镜了。”
“嗯。”
谢婴将肉咬进嘴里,不知什麽时候,那只木瓜又去了他的手上。
他的手指摆弄着木瓜,似是比沈锦书还爱玩。
“沈小娘子,我倒是不这麽认为的,康禄定是叫人给害了。”
小二给其他的食客添了几碗酒,又兴冲冲地跑到沈雁回跟前,将手放在嘴边,悄声说道,“我觉得是他侄子干的。”
“康平?”
沈雁回筷子一滞,“这话怎麽说?”
“康平年前也来过咱们客来楼。”
小二将沈锦书碗中的羊乳填满,“喝了好几个时辰的酒,一直喝到咱们客来楼打烊。。。。。。那时候他的嘴里一直念叨着什麽,‘畜生啊’丶‘枉我待你这麽好’丶‘秋香啊,你为什麽要这麽对我’这些话。秋香这名字我知晓,是康平的媳妇儿。”
“你是说,年前的时候,康平就已经知晓了康禄与他妻子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