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月白:“我称它为天道。”
天道?
岑道沉思。天道会阻止他们对事件关键点改变,比如第一次感受到桎梏的时候,是对虞子德被刺杀束手旁观。
虞子德若死,帝相掣肘失衡,天下必然大乱。确实符合。
再加之方才相月白的验证——
天道十分顾忌她的生死。
“很合适的名字。”岑道明了,“天道使我们重生,这麽做一定有什麽目的。”
相月白想的头有些晕:“我想了很久也没明白,祂选我重生的原因是什麽。如今再加上一个你,更是迷惑不清了。”
岑道同样没有结果。
让他们重生,是想让他们完成什麽呢?
岑道叹了口气,手上一丝不茍地清理包扎相月白的伤口。
他擡眼刚想嘱咐两句忌口,却见相月白眼神逐渐茫然,脸色也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皮挣扎着掀了两下之後,竟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
谢听风送郎中离开,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走到一楼大堂时,谢听风脚下不动声色停留,扫视一圈。
人群拥挤喧杂,黑白两道交汇在这里,机会与危机往往一同到来。
是谁?
谢听风压低眉眼扫过,掠到角落时,瞥见一个算命瞎子盘腿坐在地上。
那算命瞎子身形瘦削,在拥挤的地面上不知怎麽给自己空出来一块地,正摆弄他的卦,神色凝重。
谢听风目光顿了顿,观察片刻,见没什麽异常,便收回了视线。
他回身上楼,正碰上岑小钧去汇报。
“方才因为雨来的太突然,附近大多数人都躲进了咱们住的这家客栈。主子,现在西诏细作就在一楼大堂的人群中!”
岑道将布巾从水里捞出来,拧干,再次敷在相月白额上。“安排灵州府兵维持秩序,西境军暗中观察。为免打草惊蛇,一定要抓现形。”
他眼睛始终望着床上双眼紧闭,脸色酡红的人。
“暗卫……按兵不动,仍以保护相月白为优先级。”
谢听风轻轻合上门,道:“我已经联系了城中的清雅门据点,但消息送到需要时间。”
这次出来需要掩饰身份,所以谢听风并没有打算用据点的人。
但眼下已经顾不上了。
相月白烧的太突然了,郎中也看不出原因,摸了半天脉也只是说可能是心思太重,一时间水土不服,于是病来如山倒。
谢听风自己也通医术,诊脉的结果大差不差。
相月白先前受伤又大病一场,门派上下端着药碗,寸步不离盯着她养好的。
谢听风养孩子这些年,不说给养的健壮如牛吧,那绝对是个个身强体壮吃嘛嘛香。
何时还犯过水土不服的毛病?
……哦小白进灵州城会犯惊厥病。
但那倒也与身体原因无关了。
此次怎麽一见岑道就……
谢听风正要瞪人,但瞧见岑道小心翼翼照顾人的身影,又什麽都说不出了。
……真是两个苦命的孩子。
岑道亲自端盆起身,倒掉後换了新的,一边打湿另一块布巾,一边道:“尽量拖延时间,封锁出口,别声张,抓住西诏细作之前别放任何人离开。”
岑小钧称是,退下去传讯。然而不过一盏茶时间便又回来,还跟着一个人。
“主子。”岑小钧那张娃娃脸鲜少如此为难,他实在拿不准此事,“楼下躲雨的人中有一位……老先生,他说方才卜了一卦,算到了天机,非丶非要见您一面。”
谢听风望过去,竟是那个算命瞎子。
岑道微微睁大双眼,豁然回首,疾步上前。
“你算到了什麽?”
那瞎子笑了一下,“老夫进入此地时心有所感,便卜了一卦——得到一个要老夫传话的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