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尝到血腥味後的人骤然惊醒,迅速且温顺地收敛了牙齿,舔了舔她伤口处。
松林的啸声时有时无地传过来,断崖边的雪窸窸窣窣地跌落峡谷。
像是天空的恩赐努力填补着大地的裂痕。
“对不起。”他弯下腰,将自己脸颊贴着相月白柔软的颊侧,声音极轻。
“对不起,小白,对不起。”
理智在焚烧殆尽後该死地回来了。
相月白耳廓滚烫,根本不敢回想,只觉自己浑身不自在,“不是,没怪你,救不到我也不是你的错……”
“不是这样的。”他单手扶着相月白侧脸,缓慢且认真地盯着她。
他笃定,又仿佛诱惑。
“你要觉得是我的错,你要责怪我。我甘愿的。”
相月白愣住了。
“是这样麽……”
岑道突然起身,牵着她的手拉人起来。
一根拴着双刃陌刀的绳索从天而降——
一只骨节清晰的手稳稳接住,正是陌刀的主人岑道。
相月白站在旁边,被陌刀上前所未有的血气震惊了一下。
只见他擦了擦刀柄刀鞘上的血,回头把刀柄放进相月白手里。
“抓紧。走。”
岑道擡起手举过头顶,示意可以,悬崖边拉着绳索另一头的谢澜和馀白梅便齐齐用力——
“嗬!”
相月白刚想使轻功,腰间就被一只手揽住。
岑道单手抓着剑柄,另一只手握拳揽在相月白腰间,低声快速道:
“不要再耗费体力。”
说罢,他便凌空而起。
正好配合上对面拉绳索的瞬间。
相月怔住一瞬,便顺从了身体的意愿。
……她的体力的确到极限了。
岑道没出现之前,她本是决定搏一把。
上一世飞跃断崖,她在当空被天雷劈中。
说不恐惧是不可能的。
但相月白一直都清楚——恐惧是有退路的人的特权。
她向来是没有的。
这一世,她再度处在同样的位置,心态却大不相同。
准确地说,看到岑道的第一眼後,相月白那些死死禁锢起来的焦躁和恐惧就瞬间释放。
她能害怕了。
山风凛冽,盘旋逡巡。
第三次在断崖当中悬空时,相月白忍不住侧头闭眼,脸颊紧紧贴在岑道肩口处,第一次放任了自己对创伤的回避。
她实在太累了。
岑道抓着她腰间的那只手更紧了些。
头顶虚空中传来不详的闷雷声,乌云翻滚,战栗感压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