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丶
偷袭西境大营的是一支小队,人数不多,但实属诏军精锐。
将军中箭,大营内一时间乱了阵脚,但好在钱玉儿冷静得及时,与留守大营的几位将军马上组织了反击。
虞裳在国子监时身边就有四个高手护卫,眼下四个护卫正围在虞裳周围。倒也不会有性命隐患。
相月白听着战报纷至沓来,心越发沉下去。
她皱眉看向正大口吐血的孟谨行。
小孟将军穿了金丝软甲,虽然中箭,但并不深,危险的是箭尖上的毒。
她医术实在一般,帮不上军医什麽忙。只能掐了孟谨行几处穴位,让毒不要继续蔓延。
随军大夫诊过脉,松了口气。
“此毒诏国用过多次,我们有应对的解药,可解。”
旁边同留守大营的赵青将军怒不可竭,刚包扎完伤口,又要穿甲上阵。“一群王八犊子……看我怎麽收拾你们诏国蛮子!”
“哎——赵将军!”相月白刚点完穴,又忙起身拦下他,“岑道不在,孟谨行中毒,军中只能你来坐镇,你不可再上前线了!”
赵青咬了咬牙,却是听进去了。他坐回榻上,脑子也转得极快:“这支偷袭的人马虽不多,但是诏军精锐,大营留守的人马能对付他们,可这样就无法抽人手支援岳将军那边了……”
“有没有可能调用附近军营的人马?”
“最近的驻军——是灵州和兖州!”
相月白蓦然擡眼。
“灵州与西境接壤,兖州在西境之内,调哪个更近?”相月白沉声问。
“自然是兖州近些!但灵州驻军隶属北境军,无论是行军速度还是作战能力,北境都是四境之首——”
“调北境军!”孟谨行突然哑着嗓子出声,他擦掉唇边的血,断然道,“若真如你所说,周行中灭口诏国细作是为挑起战争,那兖州驻军万不可用……
“兖州周将军……是周行中的表侄……咳,咳咳咳!”
相月白眼瞳蓦地一缩。
赵青焦急道:“跨境调军是要帅印的!孟将军,您忘了大楚的规矩麽?唯有一境主帅可动用帅印!”
随军大夫正拈着一根银针,扎在孟谨行要穴。一时间,这唯一能当家作主的将军愣是没说出话来。
远在楚都的岑道怎麽才能拿着帅印去调北境军?
听起来,旁人不是不能拿,只怕是没有主帅手信印章,拿了也无法取信别境驻军。
相月白一时无法,只好问:“大夫,这毒解了之後要紧麽?”
先前她简单察看过脉象,这毒不算剧烈无解的。若是在楚都,相月白掉头就能去四界七道巷王毒婆那里把解药寻来。
可惜这里只是被偷袭的西境大营。
大夫忙里抽空回道:“损伤一定是有的,不过好在小相姑娘手法精准,及时把毒封住了,孟将军不会有大碍。”
赵青听这话音,再迟钝也知道相月白这是帮了大忙,赶紧抱拳:“老赵是个粗人,在这谢过小相姑娘出手相救我们将军了!”
相月白摆摆手。
她来西境匆忙,并未来得及向衆人介绍自己的身份。但吴如一不知怎麽说起她,总之她一到孟谨行这边露面,西境这几个将军就都带着某种敬仰称她“小相姑娘”了。
相月白怀疑吴如一说了什麽奇怪的话,但她没有证据。
孟谨行捱过两针,终于得空隙说话:“帅印……帅印在我这里,岑帅临走前交由我保管了。可我如今负伤……相姑娘,你来之前,岑帅有没有交代你什麽?”
“交代挺多的。”相月白如实道,“按时吃饭,早点睡觉,不准半夜出去玩,暗器毒药在行李哪一层,冬衣破了怎麽缝……”
孟谨行:“……”
赵青:“……”
你在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