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丶
“我受伤了,他还给我了一块玉牌叫我去他的山庄休养……”
在岑道赶赴西境那日,她临走前对岑道说的最後一句话浮现耳边。
这是岑道对她那句话的回答。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同她一样的人……
她真的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相月白眸底微光闪烁。
她刚想说什麽,可随着岑道话音落下,一声惊雷訇然炸响!
一时间天震地骇,相月白跟岑道对视一眼,迅速关上了窗。
惊雷炸开的同时,狂风也卷地而起。轰鸣的暴雨降下,集会的各路人马尖叫暴怒声此起彼伏,俨然已经乱了。
相月白迅速蹲下身,一把抓住岑道手腕,将人拽了下来。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凝重的目光中明了:那种桎梏感又来了。
毛骨悚然的针扎感扎在岑道的头皮,他阖眼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颤栗感。
相月白仍然紧紧攥着他的手腕,没有松开。
岑道低头看了一眼,反手握住她掌心。
“别怕,我在。”
他们紧紧挨在一起,衣料间摩擦,相月白附在岑道耳边:“降低高度,挪到门边,就没那麽容易被雷劈中。”
岑道看得出她在用尽全力抵抗那种从头顶而来的压力的,但全然不见恐惧之情。
这样冷的寒冬腊月,她额上微润,已是渗出冷汗了。
相月白咬着牙,甚至还挑眉揶揄道:
“不然我怕这挨千刀的天道,真打算劈死咱们两个。”
缓慢挪到门边後,离震耳欲聋的雷声也远了些,不知是不是错觉,狂跳的心脏也缓和了些。
相月白嫌木门硌得慌,索性半边身子都靠在岑道肩上。
她抵抗桎梏感用尽了力气,微微喘息冷哼一声,“这倒霉玩意,还挺凶。”
岑道小心翼翼地侧了侧身子,让相月白能更舒服地倚在他胸膛。
“我说你小子怎麽会知道销金窟主人是谁。”
相月白这张嘴谁也不放过,上句吐槽完神秘的天道,下句又轮到岑道,“上一世你越狱,有太子殿下的手笔吧?”
何止是手笔,太子殿下就差帮他招兵买马送他去起义了。
岑道:“是。楚正则此人唯恐天下不乱,虽说眼下可以合作,但你一定要多加防范。”
他忽然想起来什麽:“所以你也是知道才会来……”
“上一世我以当杀手和卖情报为生,销金窟是老主顾了,跟楚正则说过几回话。”
相月白笑着说。
可这笑容落在岑道眼里,却像热铁烙在他心上般疼。
她在清雅门里被爱护着长大,却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从此刀尖舔血。
唯一没有参与清雅门背後生意的小弟子,只能以杀人和买卖情报为生。
她该受了多少苦。
他眸色极其黑沉,仿佛许下什麽诺言:
“这一世不会了,这一世我们所有人……都会好好的。”
相月白刚想说些什麽,就见眼前发生了极其恐惧惊悚的一幕——
一个圆球状的天雷径直穿过了禁闭的窗子,进入了房内!
那圆球微微发光,静无声息,只是幽幽地缓慢漂浮前进。
所触碰到的凳子直接化为灰烬。
它毫无障碍地穿过一切,微光映着岑道浓墨般的眉眼,他徒劳地执剑挡在相月白身前。
他们不能开门,现在逃离无疑会害了其他无辜者。
恐惧到极致的绝望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