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理直气壮,但她心里其实还是怕岑道嫌她莫名其妙的。
马蹄声安静的空气中规律地“哒哒”响着,她紧张地竖着耳朵,想让岑道快点回答她,又怕听到岑道的答案。
但岑道似乎是叹了口气,她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她头顶。
“换作别人,是不会敢对我做这种事的。”
相月白默了默。
好吧,以岑道在都城“可怖”的威名,的确没人敢作这个死。
“原来对自己名声挺有数的。”她小声嘀咕。
“看来黑罗刹对我的名声也挺有数的。”岑道一本正经地开起了玩笑,听得相月白险些没反应过来。
“所以,究竟发生什麽事了?”岑道温声问她。
相月白想了想,先跟岑道通了气,交换了一下情报。岑道给了她周氏手里那个噬魂香的香方。
而後相月白说:“先前不是托老师跟陛下说,那贡品香有问题麽。待虞裳研制好解药,我直接进宫面见陛下,此事就不麻烦老师了。”
岑道点点头,又想起她坐在自己身前看不到,便开口:“嗯。还有什麽?”
相月白坦率回答:“我是黑罗刹的事可能瞒不住师父了,老师,你跟我师父是旧识,那我师父要是揍我,你能替我挡挡吗?”
岑道无声地勾起唇角,“嗯。”
“别的事就没了。”
随後她肩膀垮了下去,轻声呢喃,“我承认,我的确没什麽正事来找你。浪费你时间了吧。”
虽如自言自语般,可岑道听得清楚,他眉头微蹙,“何出此言,我从未这般想过。”
“我觉得是。”
“不可贬损自己。”岑道嗓音沉了下来,忽地又想起来之前因为自己下意识的冷硬语气,惹得小姑娘不高兴,忙清了清嗓子,想了想齐长瑜平时教学生的语调。
他学着那种语重心长:
“只要自己愿意做的,就没有什麽正事不正事。天地这样宽广,你不必为此小事自责。”
却不成想,坐在他身前的相月白憋了几声没憋住,索性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老师,你丶你是想学齐司业吗?”
岑道叹了口气,右手绕到她眼前,极轻地拍在了脑门上。“还笑。”
二人不紧不慢地骑着马,竟是一夜惊险之後难得放松的时刻。路上没什麽人在外活动了,没有禁军经过的地方,便分外静谧,只听得马蹄哒哒,是个适合谈心的氛围。
相月白挨了这毫无威慑力的一下,总算捡起点良心:“上次跟你吵起来……对不住。我当时不是怪你凶我,只是我习惯了孤身一人,放不下戒备。反正就是……哎呀,你按自己的方式说话就好,不用刻意学齐司业他们那种老头儿语气。”
“齐闻非和我,总要有一个白脸,一个红脸。”
相月白听这话,立即便想起了自己和胥知书,也是这样的搭配,忍不住又笑起来。
她动作一大,斗篷就扯开些,岑道见状,又轮流腾出出左右手,拎起斗篷两侧用力将人裹紧了。
“只要你来找我的,不管何事,我都会当作正事对待。”
他一松手,斗篷又被风吹开,索性就将人半拢在怀里,把漏风的边缘压得严严实实。
相月白的耳朵不知是被冻红还是怎麽的,总之,岑道把她兜帽也盖上了,还把额头那块往下拉了拉。
“老师,都城里的闺中女子没有哪个是不嫌你凶神恶煞的。可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相月白被裹得暖烘烘的,低声道,“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