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月白半眯着眼,得逞的狐狸般心满意足:“好。”
翌日早晨,王廷前来拜别。
北境军纷纷围着岑道说话,他们要赶着换防,休整两日已是极限。
岑道本就不爱言辞之人,虽有与旧日同袍重逢之喜,但也险些左支右绌,好不容易才逃出包围。
他在相月白身边站定,微微躬身:“小白。”
相月白正听师父跟王廷吐槽都城老相识,突然听这麽一声,怔然回首:“老师?”
“你的外衫洗好烘干了。”岑道低声道,“待会儿我要送王参将他们离开,你自己去我房里拿,好不好?”
相月白手中转着水中月没停,记得昨日岑道许诺“送回”,不过她自觉为人大方,便应了:“行咯。”
旁边一心二用的王廷咳了个惊天动地:“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瞳孔地震:“什麽玩意?我们将军为什麽给你洗衣衫?”
岑道还未说什麽,谢听风先怒而踹了王廷一脚:“什麽意思?他岑修远尊贵在哪里,给我弟子洗个衣衫还洗不得了?”
王廷一脸惊悚:“啊?”
谢听风不理他,又转向相月白,皱眉道:“你衣衫前日才换了新的,怎麽又洗?出什麽事了?”
相月白:“跟老师比武沾泥了,哎呀师父我要送王参将了,走走走王参将咱们别误了时辰……”
王廷:“啊?”
然而,久别重逢的故人们还没来得及没等到分离,意外和变故就再一次先他们一步到来。
孟谨行与几个亲卫西境军有联系的秘密渠道,方才他们收到了西境十万火急地递来的消息:
十二月廿三,陛下召代统帅回都述职!
衆人心里皆是如千斤坠沉了下去。
孟谨行特意标了时间,意思就是告诉岑道:来不及了,你赶紧抄近路跑!
岑道脸色低沉:“西境那边还未完全稳定下来,陛下就急着召我回去,还真是……”
跟曾经如出一辙啊。
王参将怒不可竭,拧眉一拍桌子:“这麽多年了,咱们将军要是有什麽想法不早就……还等的到现在麽!”
谢听风:“西境那边要不要紧?小孟将军经验不足,能镇得住吗?”
岑道按住王廷肩膀,单手撑在眉心。
“若是谈判收尾顺利,西境这次便无大碍,可若是诏国那边反水……”
“周行中在北境没有动作,并不意味着此事就这麽算了。”
相月白断然道,“他替皇帝来接头,又灭口了细作,必然是想将这条线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不会允许西境谈判顺利结束的。”
她沉吟片刻,“这样,西境我替你去。你带出来的这些西境人手,总要送回去,不如就我和师父绕个路,从此地绕道西境,再回都城。”
岑道一愣:“你……”
谢听风却觉得可以:“西境总要有人稳住,战场之事我也略有经验,小白又与钱玉儿有交情,帮衬小孟将军一二还是可以的。”
岑道顿了片刻,不知为何,竟然同意了。
相月白脑中掠过一个疑问:岑道怎麽会觉得,师父能帮孟将军稳住西境?
但一念闪过并未停留,相月白无暇他想:“钱玉儿是我一力保荐,我本也该去西境一趟。老师尽可以放心交给我们。带出来这些西境军,我们一定好好送回去。”
*
大雪纷飞。
西境边地,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