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真的是鬼神吗?
她被桎梏弄到反骨逆天的时候,曾经擡头沉默注视了一段时间天穹。
既是试探,也是对峙。
她在试探是谁在捣鬼。
也在告诉对方“我已经发现你了”。
一连串的变故让她暗暗心惊,她的重生真的只是因为运气吗?
这天地真的是她曾经生活的那个天地吗?
是谁控制着她重活一世,又强迫她按照看不见的路往下走?
……
这一切都无法求证。
相月白的思绪陷入僵局,她需要找到一个破口。
屋内陈设如旧,跟她刚重生醒来那日没有什麽不同,换下来的旧衣被馀白梅收走了。单坐着有些冷,相月白便起身打开衣柜,想找件厚衣服穿。
“吱呀——”
棕黑色的乌木柜门被轻轻拉开,棉衣早早被从箱底取了出来,放在中间两层,方便拿取。
闻着柜间残留的浅淡梅香,相月白便知是师姐替她打理过了。
烦躁的情绪被梅香包裹,相月白抽了抽鼻子,心中微暖。她伸出满是擦伤的手,轻轻抚摸着师姐叠齐整,按厚度放好的棉衣。
这是她失而复得的家人。
她绝不允许自己再失去一次。
突然,相月白手指停顿,无意识浮动的目光凝聚在棉衣後面放的一件衣服上。
那是件单薄的外袍,玄青色与柜里昏暗几乎融为一体。
相月白目光一触即,故意忽视的记忆便再度破冰而出。
月下对视,近在咫尺。
不由分说裹住她的外袍。
拿更深露重做借口不许她脱。
她本想洗过後偷偷放回枫峦居,但穿回清雅门後,却又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她做贼般小心,带着说不清明的私心将这件外衣塞进衣柜最深处。
美名其曰,眼不见心不烦。
现在这件衣服被挪到了棉衣後面……
相月白倒吸一口气:完了,师姐收拾她衣服的时候看见了。
昨晚馀白梅照常沉默寡言,只是伴她左右,没什麽异样。相月白只是在迷迷糊糊间下意识地安慰她几句,让她不要担心。
可师姐要是真问起来,她要怎麽解释?
相月白狠狠闭了闭眼。
院外。
一同走过来的谢听风问了岑道一个致命的问题:
“对了,昨夜小白捂成那样,我都不敢认那是她,你是如何一眼断定的?”
*
进入和泰殿,楚帝果然不在上首。文武百官平日里看着人模人样,此时熬了一晚上都憔悴了不少。
见齐崧来,全都伸长了脖子看,仿佛救命稻草来了一般。
齐家在衆臣心中地位很高,不少官员都是齐崧当年做帝师时替楚帝选的人,齐崧于他们,称得上有恩。
岑义安闻声回身,见是齐崧来了,也揖了一礼:“齐家主。”
齐崧躬身回礼:“老朽见过王爷。”
难得的是,虞子德也给了这曾经的帝师很好的脸色看:“天寒地冻的,齐家主注意些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