馀白梅刚说了个“因为”,就听谢听风拖着长腔道:“哟,三弟子怎麽也没去小学堂啊?”
馀白梅:“……他被师父罚去喂小花了。”
相月白沉默了一下。
小花是门派後厨养的一头猪。
她回想了一下,没想起来这个时间段三师兄犯了什麽大事,又不敢问师姐,怕露了馅。
谢听风继续问道:“门派西那块地呢?草都除干净了吗?”
宋放擡起他那双眼下青黑的眼珠子,幽怨地瞅着师父:“除干净了。我一整宿都没睡啊师父。”
谢听风略一点头,勉强满意:“行,回房吧,今日也放你假,不必去小学堂了——小王八犊子,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去溜门撬锁,回来就搬去跟小花住!”
原来如此。
相月白顿时了然了,这是三师兄去撬文宁侯小妾门锁的那回。
相月白这三师兄极其不受控制。
一旦让他单独做什麽事,八成会搞出来难以收场的後果。
有回谢听风带着他出门办事,不留神让人单独跑了,等重新逮到的时候,他正准备撬楚都知名小妾衆多的文宁侯的某一个小妾的房门。
“我亲眼看见文宁侯把赃款藏进那小妾床板底下的!”三徒弟如是说。
谢听风点头,遂赏板子一顿。
相月白记得当时三师兄好像确实被罚了,有两天没去小学堂。
後来她这师兄心中忿忿,本想找机会再去,却不料不久後“现世报”就报在了文宁侯头上——皇上彻查地方税务,刚收完贿赂的文宁侯兜头撞上,下大狱全招了。
这其中繁杂关节,相月白从前并未细想过,灭门前,她一直都被门派保护得太好。
但……或许三师兄当时已经有所察觉了。
待文宁侯下狱,相月白兴许可以借着预知梦的说辞,去拉拢一下她这个精于溜门撬锁丶爱好闯祸作死的三师兄。
“好好休息,哪里不舒服就去隔壁把三师兄砸起来,让他喊徐大夫去。”
馀白梅临走前叮嘱。
“老三睡觉跟死猪一样,小白能砸醒他?”谢听风都走出大老远了,还坚持补刀,“你直接拿针扎他!”
宋放:“……就小白那手艺扎死了算谁的?”
谢听风:“当然算谢澜的!”
相月白:……
可人大师兄的医术是跟徐大夫学的。
她才是师父教的啊!
*
第二日。
“去国子监?”谢听风卷着裤腿蹲在菜地里,看傻子一样瞧着相月白,“是背不出《论语》,让你産生了要钻研圣贤书的觉悟吗?”
相月白:“……倒也不是。”
她不就是早课的时候没背过吗!
“那你是闹哪一出幺蛾子?”谢听风道。
她摆出犹犹豫豫的神情,哼唧半天:“就是觉得国子监的老师挺不错的……这武学成不了大器,念念书也是好的嘛。”
上一世她提前拿到的“三州案”的那份关键证据,就是丞相虞子德手中的一本账册,上面详细记录了此案的相党官员做的所有见不得光的恶事。
而其中就有清雅门灭门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