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掩体——!”
不待话音落下,一波箭雨从天而降!
驽箭手入局了!
相月白丶乌青丶以及上来帮忙的禁军闻言迅速撤下来,石像头颅彻底断裂,轰然落地。
方圆二里地都跟着震了一震。
整个战局都诡异地跟着停了停。
但弩箭不会因为地面的震动而有一刹那的停止。
箭雨落下。
程野第一反应是把自己身旁的兄弟一掌推进断墙後,但那面断墙遮挡有限,几人挤过去已是没有位置了。
“校尉!”
一支弩箭“哧”得一声,程野躲避不及,被射中了右胸!
“校尉!”“老程!”
几个禁军吼声登时带上了哭腔。
方才为了进空隙里救出虞裳,程野把甲胄给脱了,因此弩箭直接射进了血肉之躯!
第二波箭雨密不透风地再度落下,刚露了个头就险些被射掉耳朵。正当他们准备不顾一切出来把老程救回来时,突然听到了箭杆被砍断的“砰砰”声。
圆脸禁军露头看了一眼,发现半空中竟是那个黑衣女子在以刀法挡箭!
相月白捡了禁军的宽刀,使出清雅门教她的那套大开大合的刀法,跟国子监武学课上对战岑道使的是同一套,几个来回就砍掉了大把大把的箭。
偶尔有箭擦着她过去也没能伤到人,相月白凡是做黑罗刹的时候,金丝软甲都是穿双层的。
两拨箭雨後暂时停歇了,相月白隐约看见一队蓝衣人朝着驽箭手方向去了,应当是清雅门弟子在处理。
没想到清雅门也被引到了此处。
看来楚帝已经不想再对清雅门虚与委蛇了啊……
趁此机会,相月白赶紧把程野往石像底座後面拖,她已经看到乌青在那後面躲着了。
程野毕竟是个成年的男子,相月白即便习武,拖起他来还是有些费力。
圆脸禁军赶紧带着几个兄弟出来帮忙。乌青也伸出手打算助她一臂之力。
然而,远处空中又袭来一个黑色圆球——
相月白拖人拖到一半,又受创似的突然跪下去。
她不死心,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般,咬牙拽着往掩体後拖。
乌青甚至听到她恶狠狠地低声自语:“凭什麽?凭什麽不准我救他……”
她背对着黑球,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只是见几个禁军和乌青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看见他们张大了嘴在喊什麽,但耳中始终是不止地嗡鸣。
方才她离爆炸太近,那会儿耳朵就听不太清声音了。
等她反应过来後,才发现自己被一个人拥着狠狠摔到了一旁。
第三次爆炸的馀波冲出了沙土圆形的界限,相月白後知後觉地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爆炸。
银质面具摔碎在一旁,那人手臂精壮有力,箍得她发疼。
爆炸没有伤到她一丝一毫。
他完好地将她整个人罩在怀里。
灼热的火浪和那人滚烫的呼吸扑在她後颈,相月白轻微颤了一下。
这时她耳中才堪堪传入声响:
“你疯了吗!”
是身後那人贴着她耳旁吼出来的。
焦急丶愤怒丶和隐藏其中的恐惧。
即便掺杂着火药味,她也敏锐闻出是熟悉的松木气息。
是好久没闻到过的人。
相月白尾羽般的眼睫颤了颤,毫无征兆地落下泪来。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