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个致命的问题——时间不对。
重活一世後,他什麽都没改变,一直按部就班地处理公务,唯一的意外就是……
相月白。
岑道将东西交给了从屋里出来帮忙的谢澜丶宋放和馀白梅,目送相月白引着四人走远了。
小姑娘穿着青色学服,挽着师姐的胳膊走得十分雀跃。
馀白梅冷着脸训了几句,不知相月白说了什麽,听得她绷不住清浅地笑了。
相月白这一世究竟为何突然要进国子监?
谢听风含糊其辞,他必须得找机会问问清楚。
岑道心下有了打算,擡腿走进枫峦居。
虞子德:“裳裳,要请相姑娘去家里坐一坐吗?”
他低垂眉眼,神情温和,跟楚帝面前那个阴郁拔剑险些拼命的丞相判若两人。
虞家兄妹感情很好,不论是周柏山专门将虞裳从虞家手里接出来,还是虞子德因旁人议论一句而当街杀人,都说明了虞子德对妹妹的重视。
“可以吗?”唇红齿白的少女尚且天真,掩藏不住眼里的期待和犹豫。
谢听风面色不太好,虞裳出面邀请相月白去住的话,他根本没有理由阻拦,再拦就明显有鬼了。
可绝对不能让相月白跟去,他们的布置……
谢听风看向岑道,遂朝他使了个眼色:不可。
见谢听风神色有异,岑道便了然:“相生今日怕是不能同去了,她课业落下太多,下午我已经为她安排了单独的老师。”
再次被拒绝,虞子德好脾气地笑了一声:“若是我一定要她去呢?谢门主,给岑祭酒使什麽眼色,你在害怕什麽?”
谢听风一双总带笑意的眼睛瞬间冷了下来。
虞子德不改其色,扬声道:“虞水,去请相姑娘,今夜丞相府,我要见到她和二小姐在一起。”
窗外几下声响,是虞水领命去了。
枫峦居内瞬间剑拔弩张。
“虞相这是做什麽,拿我徒弟威胁我?”斜靠在椅子上的男人坐正了身形,浑身松散的劲儿突然褪去,莫名透出股上位者的气势。
“时日久了,你不会真以为我谢听风只是个江湖上的小门主了吧?”
他声音蓦地沉了下来:“虞礼之,你最好醒醒脑子。”
对面的大楚丞相恶劣地回敬:“那又如何,谢听风,你身份再如何尊贵,现在不也只能做楚瑞麾下的一条狗麽?”
话音未落,谢听风直接摔了个瓷杯过去。
“啪!”
虞子德这两年愈发无所顾忌地和别人撕破脸面,不管对方是皇帝还是同僚。对此,每次朝会都没缺席的岑道深有体会。
但他以为虞子德今日起码会顾及到自己妹妹。
虞裳脸色苍白不敢说话,只好求助地望向祭酒岑修远。
岑道皱了皱眉,心道早知道该把虞裳支开。
谢听风吐字冷得发硬:“你又是什麽好东西?”
虞子德挑衅地弯起唇角,慢条斯理地撇了撇茶面浮沫。
破子棂窗外桂花树无声地落下一朵花,顺着寂静的风旋转着下坠,方要落在窗棂,只见一人快步走过,带过的风就将它拨向了窗内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