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说瞧见了瞧见了,当真是过目难忘,好看的很啊,手舞足蹈比划了半天,用尽脑瓜里的文墨也没讲出个所以然。
这下更加吊足了衆人的口味,什麽时候可以瞧上一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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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巡夜的更夫敲着手里得锣,手里握着梆子,重力一敲,带着拖音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远处高低不一的楼阁之上,一抹黑色的身影穿梭在各个飞檐间,悄悄靠近了轩雅阁,因为阁中有两间上房,黑衣人也不确定究竟美人在哪间房,只能先试探一下了。
黑衣人谨慎的望了望四处,这时候更夫都已经走远了,只留下喊过的尾音拖延而去,确定没有人後,才悄悄翻身入屋,隐了气息。
屋里的人好像睡着了并没有什麽声音,黑衣人迈着谨慎的步伐靠近床边,掀开床帘一角,准备看看里面的人长什麽样。
屋里太黑,看的也不清楚,于是掏出来火折子,点燃自身携带的小根蜡烛,火光微弱,待黑衣人看清楚时,发现床上的人也正在看她。
猛然心惊,差点吓出声,壮硕的身子颤了颤,缓过来身,又重新仔细看了眼床上的情形,眼里逐渐迷离,这下再也忍不住伸出狼爪。
没想到这传闻还是真的啊,还真是没见过这麽美的人儿。
另外一间房里,白芙芝卧在床榻上百无聊赖,就等贼人过来掀开帘子了。
万事俱备,东风等半天了还没吹过来。
白芙芝逐渐不耐,左腿拱起,右脚搭着翘起二郎腿,有节奏的晃着。
不应该啊,放出的消息,今日是最後一天,明日大早美人便会离开南山镇。
谣言传了两三日了,采花贼还未动手。
按照贼人秉性,今晚肯定有事发生。
思索间,隔壁倒是传来一阵动静,重物撞击木板的声音。
隐隐约约还听见中间掺和了几声闷哼。
不好,白芙芝暗暗惊呼,算岔了,这蠢驴跑隔壁去了!
问过店家的,隔壁不应该有人啊!天字一号房就她在的这间入住了人。
亏得她哄得陈员外资助了她一身小郎君穿的华服,梳洗打扮了一番,扮作小郎君的样子,还装模作样还学了几个娇媚的动作,这会全白瞎了!
白芙芝只得马上冲出房间,快速跑到隔壁,趁着人还没跑掉,她一脚用力踹开了房门,直接疾步跑到床前。
“谁——”
一声惊诧,贼人才刚上手准备好好摸摸美人,谁知就直接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坏了好事,声音直接怒上几分。
房间里黑灯瞎火的,还好之前白芙芝在房间里没有点灯,眼睛已经适应了黑夜的环境。
她看到床榻上躺着人,贼人就站在一边,正要翻身上榻准备办好事时,被人进来搅黄了。
白芙芝动作也快,直接飞身掠过去的间隙,将身上系好的鞭子抽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贼人打去。
贼人惊诧之馀,反应慢了几秒,随後从床边滚落在地,手立刻撑在地上翻了个跟头,跟白芙芝拉开距离。
就在她下一秒准备甩鞭朝贼人腿脚打去时,贼人直接往地上丢了枚竹筒。
竹筒在地上轱辘滚了几圈,停在了她脚下,里面瞬间飞出来一群飞虫还伴随奇臭无比的气体。
飞虫暂不知是何物,但是被碰到了总不是什麽好事。
白芙芝手脚并用,丢出数根银针,空中冷冽的银光闪过,细小的飞虫多数被银针钉在墙上。
可是晚上还是黑了些,就算白芙芝技巧再多,也抵不过贼人的狡诈。
用毒气也算正常操作,偏偏用臭气,还异常的难闻,白芙芝憋了好大一口气。
边要憋气忍受奇臭无比的气味,还要用鞭子解决剩馀的臭虫,手脚并用一时抽身不出。
贼人趁机翻滚到窗边,准备逃身。
白芙芝眼疾手快从衣袖暗袋里摸出一把粉挥洒在空中,也正好落在贼人身上。
还有馀粉也落在了地上,竟然在黑夜里有隐绰的绿蓝光浮现。
贼人来不及多想,只管逃命要紧,眼前人是个麻烦,难缠的很。
白芙芝憋红了脸,匆匆换了口气,准备追出去。
可因为好奇,她还是看了眼床榻上躺着的是何人。
此时窗户是推开的状态,皎亮的月光倾洒,视线因而更加清晰,那床上竟然躺了个男子,浅色的衣袍上晕染着血迹,形成了一团暗色斑驳。
似乎像在隐忍莫大的疼痛,眼尾微翘泛红,眼里氤氲出一层水光,虽然看的不太真切,但是那男子对刚才还在打斗的场面好像习以为常,面上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整个人宛如这倾洒下的淡薄月光,清清冷冷的。
真没想到,前几日还在沸沸扬扬传的谣言,其中她随乱编撰的美人,还真有了原型。
白芙芝的脚步停滞了片时,本想多瞧上几眼,看仔细些,但是馀光瞄见贼人那一身黑衣就快融进的夜色中,她来不及多看,只能先追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憋气憋的,白芙芝感觉面上有点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