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一幕叫沈平芜挪不动脚步。
像是从心脏生长出来的一朵花。
小鲛人皱了皱鼻子,似乎嗅到了什麽,突然拉了拉沈平芜的衣服,用手指了指那花,嘴巴一张一合。
似乎想要说些什麽。
可是沈平芜如今听不见他的声音,还以为他是太过于好奇与激动,于是便又凑近了些。
咚咚咚——
敲打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木鱼敲打的声音,而是一阵强有力的震动。
而声音的来源,则是出自眼前这朵萎靡的花。
花瓣一开一合,像是感受到了什麽,竟然开始如同心脏一般发出震鸣声,有力且有节奏。
当真是太诡异了。
或者说,今日所经历的事情都非常诡异。
沈平芜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周身似乎传来了撕裂的成长痛,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隐约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正紧紧拥着什麽,拥得那般轻,却又那麽烫。
*
什麽这麽晃?
沈平芜有些困惑地坐起身,只来得及睁开一条缝,就突然被一只软乎乎的手摸在脸上,耳边还响起了孩童软萌的声音:“娘亲。”
什麽鬼?
沈平芜一头雾水地睁开眼,蓦地才看清眼前的孩童正趴在她的膝头,歪着脑袋,圆滚滚的脑袋上束着小小的发髻。
“终于醒了?赶紧把你儿子给抱好。”
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沈平芜闻声看去。
只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那男子身着蓝白色的衣袍,额间一抹白中间缀着润木,腰间仍配着一把下品剑。
比较显眼的是,那人的束发竟然夹杂着一丝夺目的绿。
沈平芜嘴角微微抽搐两下,只花了一秒钟便认出来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正是沈平芜那小宗门里的大师兄——诸葛烨。
只是,自家师兄为何出现在此处?
“你怎麽在这里?”沈平芜一边将趴在自己膝前的小家夥抱起来放在身边,一边开口问着。
她是真的好奇自家师兄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谁知,这句话被诸葛烨听见後,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她。
“我为什麽在这?你这几年下山当真是把脑子下坏了吗?”
诸葛烨一副火大的样子,双手一插腰便是一顿输出,喋喋不休将沈平芜说得擡不起头。
那一连串的输出,倒是叫沈平芜稍微听明白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如今是宗云七十八年,与自己下山参加试炼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年之久,而自己不仅没有完成试炼,反而在失踪那几年後带回来一个小家夥。
小家夥此时正乖乖地趴在桌子上,脸颊上的肉堆起来,看上去像个软糯糯的团子。
在注意到沈平芜探究的视线,他还兴奋地看过来。
“等等,你说距离我下山已经过去多久了?”
沈平芜一开始还没有觉得有什麽不对劲,直到听见诸葛烨说自己下山过去几年之久,她这才反应过来。
不可能。
自己分明还清晰地记得摔进地底的屁股疼,和在地底碰见的那朵如同心脏跳动的花。
她有些急切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佩剑,往日里熟悉的触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乃是一柄毫无灵气的木剑。
鹤春山牌位所化的仙剑也没有了?
不仅如此,手腕处死咒,有关于灵泉,皇城发生的一切痕迹也全部消失。
沈平芜的视线又一次落在了身侧的小孩身上,有些试探性地凑过去用手戳了戳他的脸蛋:“你是小鲛人吗?”
见状,那孩童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了起来。
他猛地点点头,随後一把抱住沈平芜的脸,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娘亲,你终于记起来我了!”
说罢,他还有些委屈地看向沈平芜:“前几日你根本都不认识我,我可伤心了!”
经过小鲛人这麽一说,沈平芜算是终于明白怎麽一回事了。
恐怕自己与小鲛人都一同进入了某种幻境中来,只是这幻境与现实相似度太高了,以至于叫她都有些慌神。
若不是自己刚刚留了个心眼,问了问身边的小鲛人。
她当真要觉得灵泉皇城不过是自己的黄粱一梦。
弄清楚情况之後,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起来,在此幻境中的师兄与现实几乎一模一样。
他见沈平芜一个人在那琢磨来琢磨去,有些狐疑地摸着下巴,甚至还抽空贴张驱魔符在沈平芜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