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残絮,酒楼高歌。
身着轻纱的女子手持焰火,将百宝楼每处琉璃灯盏点亮,幽蓝色的火焰骤然亮起,室内一派繁荣热闹。
沈平芜等人坐在大堂的散座上,听着台上激情慷慨的说书人讲述着爱恨情仇的故事。
一侧等候多时的侍女迈着碎步上前,将手中的白釉酒盏摆放在他们面前,暗紫色的酒水顺着光滑洁白的瓶身倾倒在他们的酒杯中。
沈平芜坐在椅子上,安静地听着戏台上说书人的故事。
今日,说书人讲的是关于人妖相恋的悲惨故事。
“那书生近水岸才发现,在瀑布隐约中竟瞧见了一道曼妙的身影!”
说书人的语调抑扬顿挫,本来老套的故事竟然也讲得津津有味。
沈平芜在台下听得也津津有味,许是坐在大堂内的她们四人实在是太引人注意。
时不时便有身着薄纱,身姿曼妙的美人靠近,芳香弥漫在四座。
“公子可愿与我共饮一杯?”
沈平芜正听着话本子呢,耳边骤然响起一道甜腻清亮的声音,一扭头,便瞧见了一位眉目清冷的女子俯身靠在鹤春山的手边。
女人唇上的胭脂殷红,眉心处点缀着一朵海棠图案,风情中又带着些许清冷。
又好似坠落凡尘的明月一般。
沈平芜都难免眼皮一跳,落在那美人身上的视线再也移不开。
可偏偏鹤春山如今是个瞎子。
沈平芜不由得替那位美人有些惋惜。
这可是真正的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鹤春山坐在桌前,手指把玩着酒杯,即使听见了那女人的声音,眼皮却没有擡一下。
那女子似乎第一次被忽视,眼底划过一丝惊讶,却又没有任何尬然的神色,相反还颇有意思地扭了个身子。
看向盯着自己的沈平芜,接着唇角勾起妩媚一笑,纤纤玉手挑起沈平芜的下巴。
“这位姑娘与我饮一杯?”
话音落下,沈平芜率先闻见了扑面而来的芳香,女人的指尖微凉,挑在下巴处带着酥酥麻麻。
别说男人了,沈平芜此时都下意识酥了半边身子。
她不自觉地便端起了手中的酒杯,嘴角咧开笑就要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谁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手背处青筋凸起,一颗痣显得尤为性感。
“你今日不能饮酒。”
鹤春山的双眸微眯,即使看不见,搭在桌边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瞧着桌面,另一只手则扣住沈平芜的酒杯。
随後,他扭头看向柔情似水的女子:“有些吵。”
女子姣好的面容出现了微微扭曲,接着笑容一僵,带着咬牙切齿扭头离开。
等等!什麽叫我不能饮酒?什麽叫有些吵!
沈平芜望着已经离开的美人背影,心中呜呜大哭,甚至伸出手有些徒劳地挽留着。
我的美人姐姐别走啊!
鹤春山并没有理会沈平芜那控诉的眼神,而是扭过头准确无误地点出了百宝楼的巡逻死士。
“二楼东南,西北各两位,散座西南方向各有三位。”
祝遥光听後点点头,接着压低着声音:“此地不仅仅是烟柳之地,同样还承办着拍卖藏品。”
“谢恒手里的那些鲛人制品正是从这里贩卖出去的。”
正说着,原先亮着烛火的戏台上蓦地被一团黑布覆盖。
接着四周的烛火纷纷熄灭,一时间整个大堂内陷入了一片漆黑。
一道缥缈的声音传遍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
“各位官人,今日我们要拍卖的藏品乃是鲛人珠。”
黑布落下,供台上出现了一颗泛着荧光的血珠,那颗鲛人珠约莫成年男子拳头那般大,与普通白珠不同,周遭竟然还带着点点血光。
这对于凡人来说可谓是新鲜。
只是一出场,座下便不断有人开始叫卖。
“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
“一千七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