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芜一边说的时候一边轻声在心中叹息。
自己也真的是太久没有见到鹤春山了,竟然对着一张与他有相似的凡人出了神。
若不是早就知道鹤春山已经烟消云散了,恐怕沈平芜当真要误以为是鹤春山回来了。
“那便算算看,我与你的姻缘吧。”
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就好像随口那麽一说。
可话音落下时,沈平芜却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好似都在一瞬间被抽离,她攥紧了发白的指尖,喉间发涩道:“与我算姻缘的话,若是有缘可是要娶我的。”
沈平芜抿唇,擡手又要将面纱摘下,露出那张容颜尽毁的一张脸。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了,沈平芜竟然难得手抖了起来,取下面纱的手搞了半天都没能将面纱摘下。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覆在她手背,轻而易举地取下了她脸上的面纱。
那张把衆人吓跑的容颜,男人竟然只是静静地垂眸,接着很轻地笑了一下:“见过你的真容了。”
“所以,现在能算我与你的姻缘了吗?”
静默片刻後,沈平芜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点头。
仔细地翻看着男人的掌心,天生孤寡姻缘浅薄,注定了这辈子孤独终老。
沈平芜清了清嗓子:“看样子,公子与我似乎无缘——”
“是吗?”
沈平芜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被男人那清冽的嗓音打断。未过多久,便只觉自己腰间的春愁似乎已经悄然出鞘。
男人看向沈平芜,伸手上前讨要道:“姑娘能借我修剑一用吗?”
沈平芜已经确定了,眼前的人正是早该灰飞烟灭的鹤春山。
还未应答,眼角的泪珠便已经夺眶而出。
她强忍着鼻尖的酸涩,擡手刚刚递出春愁,便听见了剑拔出划破血肉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
不远处一直在不停观望的少女们纷纷踮起脚,在看清鹤春山掌心的那片血污後,下意识惊呼出口。
一个个纷纷小跑着上前,想要将自己怀中的手帕递到鹤春山的面前。
沈平芜瞧着鹤春山身後的那些少女,忽然就明白了为什麽这几日来算姻缘的少女这般多。
她擡头看向面前的男人,男人凡人之躯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面色早已苍白,薄唇轻抿似乎在忍受着某种痛苦。
可鹤春山却眸光微敛,面上深沉而又偏执地将手重新递到了沈平芜的面前。
掌心的血肉模糊让沈平芜眉心一跳。
接着下一秒,她听见男人淡然开口:
“现在呢?”
沈平芜擡眸,正要开口,却对上了鹤春山那紧紧锁定的视线,忽然明白了他的潜台词。
那股熟悉而又阴冷的感觉又一次席卷了沈平芜的全身,可是这一次她却并没有再扭头逃跑。
相反,她擡手将手掌一同按在了利刃上。
二人掌心贴合在一切,命运的红线早已藏匿在了鲜血之中,冗杂在一起的血液再也无法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