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芜刚刚坐回去没多久,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婢女毛手毛脚地朝自己撞了过来,手中端着的酒水洒了沈平芜一身。
晶莹剔透的酒水打湿了沈平芜的衣裳,顺着她光滑的下颌滑进衣襟中,带着一股透心凉。
“扑通。”
婢女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地跪在地面不住磕头,“奴婢毛手毛脚,还望客人见谅,去内室更换衣裳!”
沈平芜嘴角僵硬地抽搐了两下,心里嘀咕了一句。
你这摆明了就冲我来的吧?
进了内室後,沈平芜拎着裙摆踏入了婢女事先准备好的客房之中,在看见身侧跟着的那一抹黑色时松了口气,原先紧张的心也放了下来。
“还好你跟过来了。”
沈平芜有些担忧地推开房门。
谢恒刚刚突然对着自己愣了神,恐怕这次事故也是他派人指示的。
“知道有问题还敢来?”
鹤春山跟在沈平芜的身後,神色似乎没有什麽变化,可要是细看,男人的神情隐隐有些阴翳。
“这不是有你嘛?”沈平芜扬起笑脸,讨好地朝鹤春山笑了笑。
鹤春山冷笑一声,眼前倒是又出现了沈平芜对着那中年男人笑脸盈盈的模样,他闭了闭眸,突然将头靠在柱子前。
“你对谁都这样吗?”
“什麽?”
沈平芜一怔,推门的手还搭在木门上,仰着头看向他。
魔头这是怎麽了?
鹤春山说出这句话後,唇角便绷成一条直线。
他收回自己的视线,重新站直身子,扭过头不再去看沈平芜那笑容。
“没什麽。”
沈平芜一头雾水地盯着鹤春山的背影,在男人离开的前一秒二话不说拽住了他的衣角。
“我惹你生气了吗?”
沈平芜试探性地轻轻拽了拽,分明没有用什麽力,却轻而易举将鹤春山的步伐绊住。
外院锣鼓声天,灿灿烛火长明,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内院圆月寂寥,点点繁星相衬,奇妙又古怪的氛围。
虽然不知道魔头为什麽生气,但是沈平芜还是分得清自己小命在他手上的。
小女子能屈能伸。
沈平芜几乎是花了零秒钟便瞬间反应了过来,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擡起湿漉漉的小鹿眼盯着鹤春山。
“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
沈平芜说这话的时候,乌发被凉风吹拂,径直地扬到了鹤春山的脖颈,发丝擦过他冰凉的肌肤带着阵阵酥麻。
鹤春山喉结上下滚动,对上沈平芜那双泛着光的眸子,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话像是悬停在了喉间,最後只溢出一声叹息。
“小骗子。”
他扭过头,不再去看沈平芜。
可偏偏在沈平芜看不见的地方,轻轻用掌心贴了贴冰凉的胸口。
那里似乎正有着什麽东西,在温热,轻柔地跳动。
“我哪里骗你了?”沈平芜听见鹤春山这麽说,蓦地瞪大了眼睛,凑在他跟前一脸认真。
仿佛鹤春山在平白无故地血口喷人。
“哪里都骗了。”
鹤春山冷哼一声,扭过头来幽幽地瞥了她一眼,随後将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沈平芜莫名被他那笃定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她默默朝边上挪了一小步,开始不断在心里反思鹤春山究竟发现了什麽?
是发现自己偷偷将他布置的功法书籍卖掉了一小部分,还是自己偷偷撕掉几页作业的事情被发现了。
该不会是自己偷懒背着他偷偷打瞌睡的事吧?
沈平芜越想越心虚,甚至额角都开始有些冒汗,她擡起衣袖尴尬一笑,轻轻擦拭掉冷汗。
“哈——”
“要不你说准确一点?”
我怕我不小心自己说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