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衣暂时不需要。”她挪到床边,把头发甩出去,“给你一个替本公主梳发的机会。”
尾部润湿的乌发,反射出几抹暖光,一晃一晃,极有主人的活泼模样。
楼泊舟伸手,将发尾拢在掌心中,握紧。
没得到他的回应,云心月甩了甩头:“怎麽,不会拆发吗?那我自己来好了。”
她拱了拱被子,准备撑手起身。
“不用。”楼泊舟用手指压住她的肩膀,“我会。”
他起身去拿梳子和盛放簪钗的木托,慢慢把少女头上的辫子与饰物拆掉。
西随民风狂野,却偏好缤纷亮色,除了最常见的金流苏,便多色泽各异的毛绒绒小球,常与发丝一起编成小辫子,走路时晃晃荡荡,却并不累赘。
捏在手指间,一下就陷进去。
楼泊舟第一次上手碰,还以为自己用力太甚,将它捏扁弄坏了,惊得瞳孔都放大些许。
云心月看得“嗤嗤”笑:“小船儿,你真可爱。绒球有弹性,捏不坏,你用力一点儿也行。”
她从被子里面伸出两只手,一手拉他手腕,一手包住他两根指头,在绒球上微微用力压了压。
毛绒绒舒展开,扫过指腹。
手指一松开,绒球“啾”一下弹起,又恢复了原状。
“看吧,都说了不会坏。”
楼泊舟眼中带上几缕新奇颜色:“好软,好神奇,跟你一样。”
“什麽跟我一样。”云心月把手塞回被子,还没把自己拢住,听明白了,恼羞成怒转身,扭头,“流氓!”
楼泊舟按住她肩膀:“别动,还没取下来,会伤到你。”
那一声“流氓”,他完全没在意,更没解释。
云心月身体没动,裹紧被子,嘴巴还在嘀嘀咕咕:“登徒子!色狼!”
楼泊舟任她骂,不紧不慢解小绒球,小心翼翼放好,替她轻轻把头发梳理几遍,才把东西放回梳妆台。
擡脚回去之前,他看着小绒球团成的一团软糯,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
唔,没感觉了。
他失落收回手指,团进掌心。
云心月早就犯困了,闭着眼倒在软枕上,已睡过去。
被角翘起,有些入风,她缩了缩脖子。
楼泊舟俯身,一手抱起她,一手将她团着的被子抖开,好好盖着。
迷迷糊糊还没睡稳当的云心月,还掀开眼皮子一线,见是他,又软软垂下,张手抱着他脖子,在他脸侧亲了一下。
“晚安,小船儿。”
他动作顿了一下,将被角掖紧,静坐床榻边看了少女好半晌。
“小月亮。”他在黑暗中低声说,“晚安。”
*
翌日正午。
听闻赵昭明找到了新线索,云心月不等厨房送来吃的,就拉着楼泊舟跑了。
“侍卫吃饱再跟来,不要着急,有你们圣子陪着我呢。”她匆匆忙忙丢下两句话,“不吃饱跟来者,仗责两军棍。”
沙曦和扶风:“……”
好微弱的威胁。
*
新线索在温家村,须得从镇中穿过。
楼泊舟瞧见路旁有卖卤肉和馒头的铺子,丢下银子,顺手一捞就走,倒是半点儿不耽搁。
店家收到滴溜打转,远超所值的银子,也不会追上去计较。
抵达温家村,赵昭明已经在庭内问话。
她便没有打扰,寻旁边看热闹的村民问了问怎麽回事儿。
“哟,造孽啊!”扛着锄头的大娘一脸不忍,“昨儿才把新妇弄丢了,今早一起,天塌了!”
云心月接过楼泊舟递来的,夹了卤肉的馒头,咬了一大口:“怎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