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手持火把四处巡逻的队伍在不远处交叉行进。
十几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转过脑袋,刀剑半出鞘盯着他们两个。
云心月马上清醒了。
她挣开少年怀抱,後退三四步,顺了顺自己凌乱的发丝,胡言乱语道:“我跟圣子什麽也没有,别看了,快巡逻。”
两国队伍:“……”
好好好,他们都懂。
一群人若无其事收起刀剑,竖起耳朵,放慢步调巡逻。
云心月:“……”
她伸手挡住脸,将楼泊舟拉到车尾,挡住一群人视线。
好半晌,脚步远去,鹌鹑一样垂着脑袋的人才悄悄探出脑袋,警惕四望。
少年看着她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掌,拱起的骨节和指尖发白。
——她好像很紧张。
见没人注意,她才拉着楼泊舟的手往林子里跑。
“走。”
边上有马,他们顺走一匹,就不用担忧後半夜过度使用轻功的事情。
马匹也有人看管,虽然有马认得楼泊舟,牵走时不会反抗嘶鸣,可碍于严密的守卫,事情在顺利之中,又多了那麽几分坎坷。
等牵走马,远离破庙好几里,他们才放心骑乘。
就是——
坐在马前的云心月,感觉到後腰上梆硬的东西戳她,有一点儿……难受。
“你……”她硬着头皮建议,“能不能往後挪。”
别靠那麽近。
弯腰牵住缰绳的楼泊舟,将悄悄往前移动的人捞回来:“坐正,小心摔下去。”
马鞍就那麽大,能挪到哪里去。
後腰往後撞,紧紧贴着他,云心月才发觉感觉好像不太对,楼泊舟也才发现,大概是自己腰上的东西硌到她了。
没想到,光是将腰链和颈圈摘下,并没有什麽用。
他伸手把革带脱掉,交给她拿在手上。
“这样可行?”
云心月看着手上一连串的东西,默了。
咳,原来是真的铁。
不是那什麽。
“可以……”
工具都交了,怎麽不可以呢。
从未试过双人骑乘的她,还是有点儿紧张,主要是骑马还得压浪,单人马鞍上坐两个人,想要分开一点儿,马鞍两边的弧度都不答应。
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有点儿挑战她的脸皮。
她双手紧紧握着前面的把手,实在很想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全程睡着了。
对所有身体接触都很懵懂的楼泊舟,倒是不存在不好意思的情绪,更多的是对自己身体变化的疑惑。
那双黑亮的眼眸,亮色极其迅速收敛成一点,颜色越来越深,最後变成漆黑,反而是本来黑色的瞳孔,在月下泛出浅浅一层水光。
少年勒马停在荒野中,将滚烫呼吸喷洒头顶时,云心月瑟缩了一下,缓缓回眸看一眼,便对上这样一双蛇眼似的眸子。
漆黑的一点过于深邃,一旦望进去,就像凝望深渊一般,被诡异的气息缠上。
那气息如同潮湿阴冷雨林的水汽,无孔不入,挥之不去,粘腻又固执地入侵肌肤。
令人毛骨悚然。
“你……”
“我怎麽了?”楼泊舟俯身靠近,微凉的鼻尖凑近她脖颈,逡巡一圈。
鼻尖虽没有碰到她,却将凉气传递,让云心月体内流转的血液通上一阵奇异的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