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婳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中。
“你还没跟我解释。”胤禛握住她那只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年婳怔住,这人平常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太温柔没脾气了,以至于她都忘了眼前这个男人平日在外面是个不好相与的主。
动了动手腕挣脱不开,年婳没什麽畏惧地对上他有些冷的眸子,抱怨道:“凶什麽凶,还不是为了你,不然我才不费这麽大功夫演这场戏。”
胤禛严肃的面容一松,疑惑道:“为了我?”
“嗯,怎麽不是为了你,要不是有我你现在早不知道中了药去了哪位美娇娘帐里了,就你这性子,到时候有你後悔恶心的。”
年婳白了他一眼,将钮祜禄格格那日的话同他复述了一遍,她也算了解胤禛的性子,让他主动宠幸别人或许可以,但若是被人用这麽下三滥的招数给安排了,恐怕第二天要恶心死。
果不其然,待她最後一句话说完,四爷的脸色已经比锅底还难看了。
“她当真是做福晋做腻了。”胤禛面色紧绷,眉眼之间一点温度都不剩。
这话说的离谱,年婳敢听却不敢评论,她一个妾室,福晋合不合格换不换人哪里是她能置喙的,年婳明智地选择闭嘴,看着四爷自己立在桌前发脾气。
末了,约摸着四爷接受的差不多了,年婳试探着问了一句:“或许福晋当初只是跟钮祜禄格格这麽一说,实际上今天没实施呢?我这也是一面之词,还在宴会上故弄玄虚吓唬人,爷您也不能全信我的话,真要算起来,我也应该被治罪的。”
此话一出,年婳果然收到了胤禛一记眼刀,只见浑身低气压的男人往她这边走近了些,恨铁不成钢地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这个时候知道自己有错了,当时怎麽没想着你这法子会不会吓到我,若我由着福晋给你请太医,你还能混过去?”
“白天您和苏培盛都在宫里,我又找不到人,再说了,混不过去不是还有您嘛,太医又不能解释我为何方才痛现在不痛了。”年婳索性让自己躺下来,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我是为了您,您不能好心当驴肝肺。”
胤禛被她这副挟恩图报的样子给气笑了:“你等着,我回头再跟你算账。”
尽管嘴上这麽说着,待到刘太医来了西小院的时候,胤禛还是陪在一旁细细问了年婳的情况,待听到刘太医说一切康健,全场沉默的四爷难得发了话,让刘太医开几副温和无害的安胎药给年格格补补,以免她发生这种突然的“腹痛”。
年婳看向他,用嘴型无声说了几句“幼稚”。
待西小院这边的事情处理完,胤禛难得没有继续留宿,带着苏培盛走了出去。
方一走出西小院,苏培盛就看到四爷方才对着年格格的温和神情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这巨大的反差是从何而来,便见四爷擡脚往正院的方向走。
正院里,福晋正留下钮祜禄格格在说话。
今日的计划还未实施便中道崩殂了,福晋严重怀里这个年格格克自己,照这个势头来看,年氏未来的地位恐怕要比昔日的李氏还让她不安。
“你说她今日是演的还是真的?”
福晋看着坐在下首的钮祜禄格格,她倒不怀疑是钮祜禄格格这边走漏了风声。毕竟这计划成了最得益的反而是钮祜禄格格,身为後院的女人,除非钮祜禄格格疯了才不想要这份恩宠。
可钮祜禄格格偏生就是这个异类,此刻听到福晋这般问,也只面容沉静地回了句:“妾和年氏来往不多,并不知道她平日里是什麽性子,因此也看不出她今日是真是假。”
福晋叹了口气:“无论是真是假,这府上由不得她这般一枝独秀下去。即便你此次不成,我开春也要寻觅新人入府,储秀宫里好看的秀女丫鬟多的是,总有能让四爷看进眼里的。”
年婳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嘛,当初福晋就是用她来这样对付李氏的。
钮祜禄格格心道那可未必,但面上依旧不吭声,一晚上下来像个木偶美人。福晋同她坐了半天深感无趣,挥挥手准备让她退下。
这时,只见桂嬷嬷慌里慌张地跑进来,面上带着几分不常见的惊恐:“福晋,四爷,四爷带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