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格格近些时日身子转好了?看她把药膳停了。”
宋格格是和耿格格一起进阿哥府的老人,平日里和年婳她们走动不多,偶有几次见面,也只能看到她苍白虚弱的面色,故而年婳时常忘记府里有这号人。
紫苏被年婳问得一愣:“兴许是吧,昨个儿大阿哥带着两个弟弟在後花园玩儿,还碰上了宋格格带着下人路过,三阿哥和咱们四阿哥不认识宋格格,还差点闹了笑话呢。”
宋格格早年丧女,又因为生病吃了这麽多年苦药,年婳自然免不了同情她,如今听到她身子转好,心里也觉得一阵安慰。
但想到紫苏方才的话,年婳又问道:“大阿哥昨日又带着两个弟弟去玩了?”
紫苏笑着点头:“是嘞,四爷前日还夸大阿哥越来越有哥哥样儿了,如今几个孩子在一起读书吃饭,关系瞧着倒是比往日亲密了许多。”
紫苏没敢说的是,这主要还得归功于主子这里好吃的多和福晋的病,福晋若是没病,断不会允许大阿哥和西小院这般亲密。
年婳自然也想到了一点,福晋病之前一直忌惮着西小院,如今有四爷发话把大阿哥和三阿哥往西小院领,病榻上的福晋倒是没有再阻拦了。
正想着几个大孩子,隔间忽又传来三格格吵破房顶的哭声。
年婳和紫苏双双怔住:“怎麽了?”
过了一会儿,奶嬷嬷抱着两个孩子过来了,一见年婳就告罪:“奴婢罪过诶,方才奴婢急着如厕便让唐嬷嬷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原本三格格自己躺在榻上安安静静的,结果看见唐嬷嬷抱着五阿哥,一下子就不满意了,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
年婳听的哭笑不得,别看这俩孩子如今人小,可双胞胎特有的点在他们身上已经体现的淋漓尽致,五阿哥倒还好,不知道是不是随了四爷,无论大人怎麽逗都是一副情绪稳定的样子,三格格却跟个小炸药包似的,一点就嚎,若是被她看到哥哥有的她没有,准保哭的所有人捂耳朵。
被奶嬷嬷抱在怀里的三格格一张小脸哭的发红,黑葡萄似的眼眶里还含着泪,就这麽委委屈屈朝年婳看过来,一下子就把年婳看得心软了。
年婳把三格格从奶嬷嬷手里接了过来,抱着哄道:“你这小鬼头,这西小院整日属你最能嚎,你自己不睡觉便罢了,吵得你哥哥也睡不了,嗯?”
一旁的五阿哥已经上下眼皮打架打瞌睡了,年婳摆了摆手让额娘将他抱下去,自己亲自哄三格格睡。
前段日子四爷空闲,哄闺女睡觉的活儿都是由他干的,年婳也是到如今才知道,一向不拘小节严肃冷脸的四爷居然也会有那麽柔情似水的那一面。
三格格爱笑,四爷说他的女儿就该嬉笑怒骂一切随心,三格格晚上闹觉爱哭,四爷就亲自抱着在屋子里哄,一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丢的架势。
想着父子俩相处的日常,年婳突然和女儿那双澄澈明净的大眼对视了一瞬,恍然道:“你是不是想你阿玛了?”
三格格不会说话,自然回答不了额娘这个问题,只能朝额娘露出一个没牙的笑。
万岁爷发了话要把他们哥几个叫到一起开会,四爷得了令在宫里住了一晚,天还未亮,除了戴罪的老大老二,老三丶老五丶老七丶老九老十包括老十四都来了。
亏的康熙宫殿大,论寻常人家,儿子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这麽乌泱泱挤一屋子可真吃不消。
康熙没空关心儿子多不多长得高不高,他昨日跟老八生的气还没消呢,不仅没消,经过一夜的发酵和一夜的查证,比昨日又更盛了一些!
今天看着座下这麽多儿子,他顿感气不打一出来。
这麽多出挑的儿子,指不定哪个在心里盼着他早死惦记他的龙椅呢!
把一口气憋回去,康熙看着儿子们审视道:
“老八去找张明德相面,你们中间可有人知道?”
一衆皇子连忙跪了一地:“回皇阿玛,儿臣不知!”
康熙哼笑一声,箭一样的目光射向老九老十:“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老九老十,你们整日跟在老八後面跟甩不掉的尾巴一样,你们说不知道,朕岂会被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