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跛脚张还在低声絮叨,“可不是嘛,这雨下得没完没了,往年冬天哪有这麽大的雨?怕不是真要出什麽事儿……”
挑担子的汉子叹了口气,眉头皱得紧紧的,“俺家那几亩地刚种上冬麦,要是这雨再不停,怕是全得泡烂了。”
“这年头,粮食本来就紧,要是再闹涝灾,可咋活啊……”
张三听得心里一沉,他虽然是个偷鸡摸狗的混混,但也知道粮食金贵。
要是真闹了涝灾,别说偷馒头了,怕是连树皮都没得啃。
街对面的茶摊上,几个老农围坐在一起,脸色凝重。
其中一个老头儿抖了抖湿漉漉的袖子,低声说道,“你们听说了没?城外那条河的水位已经涨得老高了,再这麽下去,怕是得决堤啊!”
“可不是嘛!”
另一个老农接话道,“俺今儿早上从河边过来,那水都快漫到岸上了,要是真决了堤,咱们这些靠河住的,可就全完了……”
茶摊老板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叹气,“这雨要是再下个两三天,别说河堤了,怕是连城里的排水沟都得堵了,到时候满城都是水,可咋整哦。”
天空中乌云压得低低的,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似的。
暴雨几乎让人看不清眼前的路。
城外,靠近河边的村庄里,村民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男人们扛着沙袋,急匆匆地往河堤上跑,女人们则忙着把家里的粮食和值钱的东西往高处搬。
孩子们被大人呵斥着不许乱跑,只能躲在屋檐下,眼巴巴地看着大人们忙得团团转。
“快!再搬些沙袋来!这水涨得太快了!”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焦急。
“村长,咱们这沙袋不够啊!再这麽下去,怕是撑不住了!”另一个年轻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气喘吁吁地说道。
村长站在河堤上,眉头紧锁,看着汹涌的河水,心里也是一片沉重。
这雨要是再不停,河堤怕是真撑不住了。
到时候,整个村子都得被淹。
村长咬了咬牙,大声喊道,“快去把村里的老弱妇孺都转移到高处去!男人们都跟我来,咱们再加固一下河堤!”
村民们听了村长的话,纷纷行动起来。
虽然心里害怕,但谁也不敢怠慢。毕竟,这可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城中,酒楼。
酒楼内,几位富商围坐在雅间内,窗外的暴雨声不绝于耳,雨点拍打在窗棂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
桌上摆着几壶热茶和精致的点心,但衆人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些美食上。
“这雨下得可真不是时候啊。”
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皱着眉头说道,他是刚从南边过来的绸缎商,打算来京都谈一桩生意。
他端起茶杯,却迟迟没有喝下去,只叹了口气,“往年京都也下雨?”
“往年京都冬日从不下雨,”另一位身材微胖的富商摇了摇头。
他是京都本地人,经营着几家米铺,对天气的变化格外敏感。
“这雨要是再下几天,城外的河堤怕是撑不住了,到时候河水倒灌,城里的粮食丶货物都得泡水,损失可就大了。”
“你们说,这雨是不是有点邪门?”锦袍男子放下茶杯,压低声音说道,“新帝登基,偏偏赶上这麽大的雨,怕不是老天爷在示警吧?”
“我听说新帝……”
“嘘!这话可不敢乱说!”
微胖的富商连忙摆手,神色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确认隔墙无耳後才继续说道,“新帝可是神仙下凡!”
“你可切莫胡说,上天降雨定是为新帝洗尘,说不定一会儿就停了。”
他正说着,却不想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声惊呼。
几人连忙开窗看去,却不想只见外面的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天光乍亮,实乃邪门儿。
更有人撒着腿喊着,“我……我刚刚瞧见,宫里亮了一阵金光!”
“啊!!!你们快来看,那是什麽!”
几个富商连连跑出雅间,凑到另一边看着,却见宫中方向还亮着金光。
“好……好像是龙!”
暴雨骤歇的刹那,整座京城仿佛被无形的手按下了静止键。
姬子濯馀光忽得见到一抹金光,他下意识擡头,正撞见那缕金光刺破金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