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黎大人。”宫女拿起字画给黎霜看了一眼。
明朝明朝待明朝,只愿卿卿意逍遥。
她愣住了,“这是谁作的”
“驸马,”宫女的声音低了下去,警惕地看了眼四周,道:“公主不喜驸马送给她的东西,所以要烧掉呢。”
黎霜没再说话,看着宫女烧掉了手中的东西,默默离开了宫殿。
她就说裴晏不知诗词歌赋,如何能说出那番话来,原来也是在冯玲宫中耳濡目染学来的。
那就更加肯定了裴晏知道诗意的猜测,却如此直白地说了出来。
黎霜抿了抿唇,竟一时拿捏不住裴晏的心思。
是直抒胸臆,还是最後叮咛
思及此,黎霜连忙轻轻打了几下自己的嘴。
“瞎诅咒什麽呢。”
——
城东的一处酒肆今日宾客格外多,大堂内座无虚席,小厮们忙里忙外,在宾客中游刃有馀地穿梭着。
酒肆二楼的雅间内,吴家姐妹对坐,二人脸上皆没有多馀的表情。
吴映锦定定地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大街,手中茶杯被她轻轻转动着。
“姐姐。”
吴朝暮喊了她一声,笑道:“茶都快凉了。”
“嗯。”吴映锦虽转回了头,但也没有拿起茶杯,将目光转移到了吴朝暮的脸上。
“你今日这耳坠,似乎格外贵重。”吴映锦语气不明,似在看耳坠,又似在看别的东西。
闻言,吴朝暮擡手虚摸了一下,笑道:“这是太子殿下赏赐的东西,自然华贵异常。听说是波斯进贡的好东西,世上只有这一副呢。”
“真好,”吴映锦挤出一点笑来,道:“看来太子殿下对你很好,想必你们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吴朝暮躲闪着吴映锦的目光,咳了一声,“自然了。”
或许她的举动太过明显,吴映锦看出了什麽,眸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像蒙上了一层雾气。
“姨娘近日总念叨你,我替她来瞧瞧,既然你过得不错,那她也放心了。”
张姨娘,这个许久没被人提起的名字在吴朝暮心里砸了一下,让她有些恍惚。
吴府心照不宣的事情,就是张姨娘才是衆人眼中吴家嫡女吴映锦的生身母亲。
自然,吴朝暮才是刘氏的女儿。
这个插曲并没有让二人的身份转变过来,日子如常,吴朝暮还是喊吴映锦姐姐。
“听说父亲在给姐姐相看夫婿了,可有中意的”吴朝暮提了一句。
说起这件事,吴映锦放在衣裙上的手用力捏成了拳状,指甲似乎要嵌进皮肉里。
她嘴边的笑容很是勉强,声音也有些不正常,道:“高员外家的小儿子。”
高员外
吴朝暮转了转眼睛,竟不知道吴贵到底想做什麽。
高员外不是正官,在长安算得上地主豪绅,没有正经官职,整日做些生意。
他的小儿子今年不过刚行了冠礼,早些年瘸了腿,一直不曾露面。
门第模样都和吴映锦差得远了,为什麽吴贵会挑中高家
她不知道吴映锦的意思,试探着道:“或许父亲有自己的考量”
“哈,”吴映锦苦笑了一声,语气慢而轻,“高家要以京郊五十亩良田为聘,以十万两银子作礼,谁不上赶着做高家新妇”
五十亩良田,十万两银子
吴朝暮虽然知道高家富甲一方,但也没料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这样说的话,高家是要以真金白银换高门贵女,擡高高家脸面,也让他们的小儿子不再受人白眼。
而吴家已经落寞,吴贵肯定需要这丰厚的聘礼支撑吴家,或者是拿去孝敬太子,都是吴映锦的“福气”。
她蹙眉,“可是父亲明明知道你有心上人,难道就没有转圜的馀地了吗”
“心上人……”吴映锦扬起一边嘴角,声音有些虚浮,“那你可知道我的心上人是何人”
昔日临风窗下,姐妹俩也曾这样坐在一起,从晚膳有何吃食谈到未来的夫婿,天南海北都是她们口中的闲语。
“要说嫁人,我记得姐姐那日在绣一张帕子。大盛女子绣帕,可是要送给心仪的男子的,姐姐是看上了哪家郎君”吴朝暮调侃道。
吴映锦神秘地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笑道:“这是秘密,等你哪日有心上人,再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