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是喜是忧陛下……驾崩了
陆淑玹的丧仪很是隆重,满城缟素,全城默然,一位国母的离世也给长安上空带来了阴云。
皇帝闭着眼睛坐在龙椅上,看不清他的情绪,只闻他的阵阵叹息。
“父皇,母後灵柩已入皇陵,人手也多加了一些。”冯渊道。
皇帝慢慢擡眼,“朕还记得,上一次见她还是两个月前。”
身为一个帝王,皇帝自然很会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
饶是他现在这般,浑身也带着淡漠的威压,没有人知道陆淑玹的薨逝对他而言意味着什麽。
“父皇日理万机,顾不上後宫也是有的。”
皇帝沉吟了一会儿,叹道:“朕以为她身为一个皇後,已经给陆家带去了很多东西,只是朕没想到,陆家竟能狠心至此。”
他如同在话家常一般,却让冯渊惊起一身冷汗。
“她身体一向好得很,突然神志不清,又突然自尽,没有陆家的手笔,朕不信。”
冯渊没想到皇帝连这样的事都要和自己说,稳住心神,道:“陆太傅年岁已高,陆家已无年轻女眷,唯有一子,不过六岁。若陆家有心如此做,目的是为了什麽呢”
闻言,皇帝轻哼了一声,笑容莫测,摸着龙椅旁的龙头,冰凉的触感让皇帝有些快意。
“朕冷落了她,陆家就要用她的命威胁朕。如果他们要用这件事向朕给陆家讨好处,那陆家也留不得了。”
在皇帝看来,陆家将手伸到宫里来,也只是为了毁了陆淑玹,以此让皇帝对陆家心怀愧疚,再给陆家小儿一个爵位之类的。
他见得多了,也不觉得稀奇,只是在皇帝的印象里,陆太傅是一位极爱子女的父亲,现在居然做到了这份上,看来陆淑玹对陆家而言也不过如此。
冯渊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对这件事发表评价,但是看到皇帝的表情,还是斟酌着开了口。
“陆家出过三位皇後,如今本家和旁支都无适龄的女子能再入宫。但若是要给陆家的小儿子铺路,是不是太过了些”
“他们是怕不够吧,”皇帝冷道:“今日能盯上後宫,明日就敢盯上朕的龙椅!看来是朕平日对陆家太好,让他们忘了本。朕倒要看看他们会拿这件事做什麽文章。”
只是目前陆家那边还没有什麽表示,旁人看来都是一场意外,可皇帝却知道其中内情。
冯渊吓了一跳,面上却很是镇定,神色愈发恭敬起来,“父皇圣明。”
皇帝闭了闭眼,眼中的凛然寒气也消失不见,看着冯渊道:“你母妃最近如何她不让朕去她的寝宫,可有发生什麽事”
“母妃很好,”冯渊颔首,“她平日里侍弄花草也算得趣,近日养了一只猫,倒也不寂寞。”
皇帝面色柔和了下来,笑道:“她倒是会给自己找乐子。既然平安无事,那朕也放心了。”
他缓了一会儿,似是还想要再说什麽,不过终是无话,对冯渊道:“定远那头还需要你盯着。朕也乏了,如果无事,你就先下去吧。”
“是。”
吴府。
今天距陆淑玹离世已经过去了半月,民间已经可以正常嫁娶,吴府也添上了点红色。
“姐姐,这是我绣的帕子,上面还有你的名字。”
吴朝暮将方帕递给吴映锦,却不敢看她。
“多谢了,”方帕被吴映锦接过,“你为什麽不看看我”
闻言,吴朝暮睫毛抖了抖,擡眼看着铜镜前的女子。
红衣金饰,凤冠霞帔,金灿灿的凤冠耀眼夺目,却不由得让吴朝暮红了眼眶。
“真漂亮,姐姐。”
她吸了吸鼻子,手被吴映锦拉过,见她的眼中满是不舍,鼻头一酸,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我不该哭的,”吴朝暮擡手抹去眼泪,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太子殿下送来了一箱银子,够你馀生花用。以後你有什麽需要,或者是受欺负了,一定要和爹娘说,也要来寻我。”
吴映锦摸了摸吴朝暮的脸,笑道:“方才爹娘在这里的时候你不说,如今倒有话说了。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没必要勉强去讨好他人,好吗”
她知道吴朝暮被送去太子身边的目的,唯有心疼,却说不得更多,因为已经有人来催促,说吉时已到。
吴映锦抿了抿嘴,长呼出一口气,对吴朝暮道:“我走了。”
她拿起团扇放至面前,起身走到了门边。
“姐姐,”吴朝暮喊她,“好自珍重。”
吴映锦只是笑了笑,也没转身,擡脚继续走,冬日暖阳照在她的红衣上,吴朝暮觉得竟比太阳还要夺目。
门口花轿帘子开了又闭,新妇也不见了踪影,花轿离去後,府外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却让吴朝暮感受不到一点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