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当日,刘老汉牵着自家的黄牛上山溜达,回去後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他见侄子刘名月从正午自己上山到现在一直躺在草垛上,连姿势都没有变,就上前去叫他。
这一叫就了不得了,他才碰到刘名月的身体,手上便沾了一摊血。
他看到刘名月的脖颈处有一道很长的口子,身边还有一把带血的大砍刀。
刘老汉吓坏了,跑去知府告官。可江州因为贫穷,并没有专门的官衙负责刑案,知府动用了所有江州官员才得到一些线索。
仵作验尸後,确认刘名月的死亡时间是在一个半时辰左右,且是因为被钝器击打头部而亡。
尸体不远处有一件破烂的衣裳,一把黄色的油纸伞,还有一双草鞋。看上去是凶手为了麻痹查案的人,将自己的衣裳给刘名月换上了。
刘老汉哭得伤心,带着官员去家中查看,只见屋中有被翻动的痕迹,发现自己丢失了两副猪排骨和一件衣裳。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线索了。
江州知府能力有限,也不知道为什麽西厂没有派人去江州查看,只推脱说案子扑朔迷离没有头绪。
裴晏想了想,道:“杀人动机无非三种。仇杀情杀和财杀。”
“你倒懂得多,”黎霜狐疑地盯着裴晏,“那你说说你的看法。”
裴晏又拿过卷宗翻了翻,“既然江州百姓都说刘名月孝顺老实,没有仇人,那就排除仇杀。他和他叔叔又是老光棍,没有妻妾和情人,也就不可能是情杀,所以只能是财杀了。”
他这样分析倒没错,因为刘老汉家中的确少了点东西。
可是三人到达江州,去往刘老汉家中的时候,还是差点推翻先前的判断。
黎霜望着刘老屋中家徒四壁的样子陷入了沉思。
凌逸觉得有些好笑,“凶手莫不是脑子那块有点问题吧还是说他只是小偷小摸惯了,所以才偷那些东西。”
“後者,”黎霜看了看眼前的茅草屋,“应该是土贼,偷点好变卖的东西换银子。”
江州知府一听大理寺卿来了江州,忙带着一群官员来迎接。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知府笑得抱歉,让黎霜莫名觉得熟悉。
“为何江州不设县衙,难道就没发生过什麽案子吗”黎霜问道。
知府挠了挠头,“这不是没有银子嘛,都没什麽人肯来江州做官,所以……”
黎霜叹了口气,“那你们可有走访江州百姓,问问他们有没有在案发前後见过什麽奇怪的人”
见知府有些尴尬,黎霜也明白了。知府一群人就像无头苍蝇,连侦查的基本方法都不知道。
“那这样。你将江州曾经犯过案的人整理成册给我,我去走访百姓。”
知府忙点头,又带着人急匆匆走了。
“这知府看上去有些呆啊,怎麽能做官的”裴晏笑了一声。
黎霜睨了他一眼,“说什麽呢。”
“哦,我错了。”裴晏随口道。
凌逸看了眼四周,问道:“大人可有一些想法了”
黎霜“嗯”了一声,“估计是一人作案。此人大概是个土贼,什麽都偷。”
随即三人便开始一户一户询问百姓,果真有了眉目。
一位妇人回忆道:“那天早上我去郊外种菜,确有一男子向我问去江州的路。”
黎霜问道:“你可记得他穿着什麽,手中有拿着什麽东西吗?”
“好像是黑色的衣裳……”妇人想了想,“手上还拿着一把黄色的油纸伞!当时都没有下雨,他却拿着颜色那样鲜艳的伞,所以我印象颇为深刻。”
这一下子就和案发现场附近找到的东西对应上了。
而後三人又问了其他人,有一马车夫提供了些线索,“那天下午有个男子要坐我的马车。不过他可奇怪哩,还用黑布遮着脸。看上去不像什麽正经人,走路还摇摇晃晃的。”
黎霜下意识就将那人和之前妇人提到过的人联系在了一起,脑中思考着什麽。
下午……那应该是作案结束後要离开了。
“还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吗?”裴晏见黎霜沉思,便替她问道。
车夫想了想,“有。他手上提了一个血淋淋的袋子,咦惹……但是我为了赚点银子,还是载了他一段路,给他送到了市井。”
这番话一出,黎霜再结合死者的死亡时间,基本可以判断此人就是凶手了。他袋子里的东西,十有八九就是偷窃的两副猪排骨。
他如此着急去市井,估计也是为了尽快销赃换银子好快些跑路。
顺着这两条线索,三人很快就去了江州的市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