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裴竹月与孟方溪那愣头青不一样,也算救了她几回。
此人一身旧疾,要的无非就是八苦优昙来救命。可那日在悬岩上,他大可以杀了所有人,抢了玉盒就走,无人知是他所为,为何要跟着她一起跳下悬崖?
难道。。。。。。
萧同裳摸了摸自己心脏的地方。
裴竹月见萧同裳愣在原地,鼻子蹭上来嗅了嗅。萧同裳措手不及,一时不慎差点被扑倒在地上,裴竹月还无辜地望着她。
“你起来。”萧同裳将裴竹月拉起来,“趴在地上什麽样子?直立行走不会吗?”
裴竹月立起来没一会,脚麻,又耷拉着眼睛往下滑,被萧同裳强行扶了起来扔在床上。
“我不管你什麽情况,不许打我阿姐主意。”萧同裳揭过被子将他封印起来,阻止他乱动,“还有,既然你都觉得自己是狗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当一回你的主人。不准乱跑丶乱扑,明白吗?”
裴竹月抓着被子,连连点头。
见自己交代得差不多了,萧同裳打算离开。刚转身,她的手就被裴竹月牢牢钳住,使了好大的力气都挣脱不出来。她正欲发火,发现对方已经虚弱地睡着了。
没办法,她只能趴在床边凑活一晚。只不过睡着睡着就把裴竹月挤在了舱板上,还将被子都卷了过来。
直接导致的後果是,早上好心来给公子送饭的张婆婆打开门就被吓了一跳,碗都掉在了地上。
萧同裳蹲在地上看着撒了一地的鱼片米汤暗道可惜。
张婆婆惊魂未定,眼神在萧同裳丶裴竹月和谢问素之间来回逡巡。看向萧同裳时,一张恨铁不成钢的脸上写着:亏我以为你是个好丫头对你多加照顾没想到你竟然背着小姐和姑爷茍且。
萧同裳百口莫辩,只能抿着嘴一声不吭。裴竹月猫在萧同裳身後不安地扯动她的衣袖。
“张婆婆,这里面有些误会。。。”谢问素开口打破僵局。
“我懂我懂”,张婆婆擡手制止,“老婆子是年纪大了不是没见过世面,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世家小姐,你们那档子事我都懂,年轻人要懂得节制。你们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跟我老婆子无关,我也不感兴趣。”
萧同裳抚额:“婆婆,你来找我们是不是有什麽事?”
张婆婆这才恍然道:“差点又把正事给忘了。老头子今日去卖鱼,你们不是要上岸吗?跟着老头子一起去吧。”
渔船不靠岸,卖鱼丶采买吃食物件都靠一艘三板小船,平时系在渔船边,看起来不起眼,需要时才拿出来用。
老渔夫将今日打到的鱼吊到小船上,撑着竹竿等候。
萧同裳想把裴竹月留在渔船上,但他抓着萧同裳衣袖死活不放。萧同裳只好先把他带到甲板边上,安抚好情绪之後,让他呆在原地,自己揽着谢问素的腰身飞身过去。
裴竹月挥舞着双臂,跃跃欲试。
“你,就站在原地不要动,我去接你!”
萧同裳正欲返回,谁知对方根本不听指令,双腿一蹬就跳了下来。萧同裳下意识伸出双手接住,闭着眼睛做好了摔进水里的准备,不料裴竹月在她面前稳稳地停住了。
睁开眼睛,无事发生,萧同裳松了一口气。
不对,不是傻了吗?为何轻功还在?
萧同裳回头看向谢问素,谢问素道:“裴公子神智虽出了差错,但手脚功夫仍在。病例虽罕见,但也不是没有此种先例。”
“真的?”萧同裳狐疑地看向裴竹月,直视对方双眼,“骗我你就死定了,我生平最讨厌别人瞒我骗我。”
裴竹月双眼清澈地点了点头。谢问素笑了笑,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
“坐好了!”老渔夫提醒道,小舟要啓程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渡口不算远,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岸边。
萧同裳帮老渔夫把鱼卸了下来,老渔夫背着去了酒楼,约定申时在渡口集合返程。
谢问素背着一个包裹,在一间当铺面前来回踱步。
“阿姐,你在想什麽?”萧同裳问。
“医圣谷的婚服是专门找人特制的,只怕我今日当出去,明日就到了公孙邈手里。虽说医圣谷如今自顾不暇,但这麽明显的挑衅,怕是很快就会激怒他们。更别说我现在手上还有。。。”
“的确棘手”,萧同裳抱臂思索了一阵,把包裹从谢问素手里接了过来,“但并非无解。”
近日别说是公孙邈,就是天皇老子来了这婚服也得当,谁让这是她们手上最後值钱的东西。可惜的是沿路这一带都归豪绅蔡氏掌管,他手下的漕帮不是善茬,经常仗势欺人丶挑唆生事。往日里她和万嫣灵除了借道,几乎不与他们有生意往来。
万宝商号的铺子没有开到这里,萧同裳自然也找不到地方支银子。向来不管黄白之物的她终究为了二十五两银子犯了愁。
“上哪去筹这二十五两。。。”萧同裳抱着衣裳琢磨,擡头忽然看见了三个字:“荷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