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到,裴竹月倒在山洞里,难道是因为触碰了八苦优昙?
“那若是不小心碰到了,会怎麽样?”萧同裳下意识追问道。
“仅仅是触碰的话,除了短暂的身体麻痹之外,应当不会有其他症状。除非。。。”
“除非什麽?”萧同裳几乎是瞬间追问道。
“除非触碰者本身就中了毒,毒性会在八苦优昙的催化之下,比之前猛烈千倍万倍。这个时候除非立刻解毒,或者使用八苦优昙压制,否则触碰者一旦熬不住,必死无疑。”
萧同裳顿时觉得自己周身被寒冰尖针密密地扎过一遍,浑身激灵。
孟方溪皱眉,“你碰了?”
萧同裳摇头:“没。。没有。”
她忍不住担忧起裴竹月来,那家夥看上去就体弱不堪丶弱柳扶风的样子,身上应该没中什麽毒。。。。吧?
观云阁。
“公孙先生!”莫为急得快要哭了出来,“热水擦了好多遍了,公子他还是浑身冰冷,怎麽办?”
裴竹月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几层棉被,旁边的炉子上煨着火。莫为头上都热出了细密的汗珠,身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裴竹月的手摸起来却依旧冻得刺骨。
随行的侍从又灌了几个汤婆子进来,莫为把被子里已经冷掉的汤婆子拿出来,换上新的。这已经是不知道烧了多少趟水了。
公孙朴重新拿起一根银针,深深扎进裴竹月的头顶,弹了一下。裴竹月眼皮子动了动,片刻,还是没有反应。饶是他,也开始束手无策。
“不应该啊。。。”他喃喃道,“这麽重的针,按理来说,该醒了。”
“把柜子里的参片拿过来。”公孙朴指挥道。
医圣谷的每一个宾客宅院都会配备一个药柜,观云阁的药柜里,所配置的药物都是医圣谷里最好的。侍从在药柜里找出一小袋参片,公孙朴从里面挑了一片最大的,塞进裴竹月嘴里。
“这是金衣棒槌人参,我徒弟亲自培育的,药效是最好的。给他含着,醒来之前,一个时辰换一片。”公孙朴将参片压在裴竹月舌下,示意侍从,“我照看不及,你们看顾着。”
说完,公孙朴神情凝重,把着裴竹月的脉搏又开始思索了起来。
另一边,山洞里。
孟方溪看着萧同裳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你怎麽了?难不成你真的中毒了?”
他道:“你若是实话跟我说,我还能想办法,不然等会一旦引蛊入体,别说是我,我师父来了都救不了你!”
“引蛊入体?你师父?”萧同裳满脸疑惑。
孟方溪不知道该怎麽解释,只道:“我说不清楚,你明天就知道了,手伸出来。”
萧同裳伸出一只手,孟方溪一手掐在她的手腕上,探了片刻,神色才舒缓下来,“还好,没事。”
他继续向前走,“快走吧,已经落後很多了。”他指的是那些早他们进来的弟子,这会他们沿着洞穴走了很久,都不见他们的半点踪影。
萧同裳大步跟上。她依旧没有注意到,身後有一只幼犬气喘吁吁地跟着她。
裴竹月咬着萧同裳的腰刀,一路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跟过来。幼犬虽然比前一个月要健壮不少,但终归比萧同裳这种练家子差远了。走到山洞里,几乎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趴在在前山的马棚里,竟然又回到了牙牙身上。驴大将喷着一鼻子热气,用舌头热情地舔了他一身的臭口水。
破费了一番功夫重新适应小狗的身体,很快他便想起来今夜医圣谷里不会太平。萧同裳临走前为了引人耳目,将腰间佩刀一并藏回了驴大将的身上,自己只带了一把匕首。
裴竹月跟过去之前想了想,从驴大将身上把刀叼了出来,一并带走了。幸亏是一把短刀,裴竹月心想,要是她那把长的,这狗小胳膊小腿的还真带不过来。
突然,他感觉脑中似有一根长针扎了进去,一阵剧痛。
“嗷”得一声,小狗身体僵直地瘫软在地,腰刀掉落在地上。响声不算大,但在山洞的回声里显得格外刺耳。
萧同裳听见身後传来一阵响,心想莫不是这山洞里还有什麽野兽爬蛇,吓得又加快了脚步。
山洞很深,但二人已经在里面穿梭了很久。很快,银辉从前方斜斜地透了进来,山洞到了尽头。
再往前走,是一条漆黑的山间小道,一侧是光滑陡峭的岩壁,一侧是脚踏云雾的山崖,山崖的边缘处生长着一些萧同裳说不出名字的植物,有的她甚至觉得有些眼熟。中间只有五尺不到的距离,借着明亮的月光才敢从中穿行。道路的尽头,是另一座山峰。
远远地,萧同裳看见,那群先他们几步的弟子们此时像着了相一样,丝毫不见先前的争抢,竟然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地,井然有序地,向山洞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