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姑娘,”孟方溪收了针,“尊祖父这个病并非不能治,只是对症之药过于猛烈,有损寿数。尊祖父年事已高,治与不治你可以慢慢考虑,三日後给我答复。”
说罢,他不等谢问素反应,提着药箱出了门。还没适应屋外的阳光,忽然被一双手拉了过去。
“嘘!”
是萧同裳。
“唔唔唔”,孟方溪拼命点头,示意对方把捂住他嘴巴的手松开。
孟方溪眼露惊喜:“我听说你被人绑了。”
“此事说来话长。”萧同裳叹气,转而问道,“你怎麽也在这里?你不是在船上吗?”
孟方溪道:“万老板接了急信,临时改道去了盛京,我不回云梦泽,被人绑来了这里。”
“被绑?”萧同裳打量着孟方溪,一脸不信,“谁绑你?”
孟方溪冷哼一声:“不提也罢。”
萧同裳狐疑地看着他,但想起今日来的目的,也没有继续追问:“我阿姐怎麽样了?”
“你阿姐?”孟方溪指了指旁边的屋子,“她是你阿姐?”
“对啊,从前在边关的时候,她与她阿爷是随行军医。”
孟方溪垂下眸来,“原来如此。”
“谢姑娘的身体并无大碍,但她阿爷身患异症,恐怕时日无多。”
“异症?”
孟方溪点头:“那老伯年事已高,又缠绵病榻三年,无论治与不治,馀寿不过一年。”
见萧同裳有些失落,孟方溪道:“今晚与我去吃酒,我带你听个八卦,如何?”
虽然萧同裳素来对他人之事不是特别感兴趣,但看到孟方溪神秘兮兮的样子,不免起了几分好奇,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知为何,萧同裳明明是被独孤震挟持而来,可她消失了大半日,也未见独孤震与陶娘来寻她。
到了晚上,萧同裳与孟方溪到了城西一家酒肆,选了个位置坐下。萧同裳疑惑地看向孟方溪,对方却只道今日讲故事的主角还没来,让她耐心等待。
无聊间,萧同裳听到邻桌在闲谈。
“你听说了吗?今日上午邓府全家入狱,下午就被押去了盛京。”那人道。
“那邓府犯了何罪?”
“据说是谋逆!”
“可我听说知府大人曾经是邓府的门生,难道甘心就这样看见邓老太爷被押走?”
突如其来一道女音传来,邻桌的两个老爷们儿皆是一愣,其中一个摇头晃脑,指着萧同裳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知府大人亲自押的车。”
萧同裳後仰,满脸的不可置信:“还有这种事!”
孟方溪嗑着瓜子,看着萧同裳演。
“那是自然,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邓府犯了重罪,聪明人就知道早日划清界限。”那人脸色发红,醉醺醺地说道,旁边的人给他使眼色也没看见。
邓冉黑着脸站在他们後面,本就发青的面色更加显得阴沉可怖。
“鬼。。。鬼啊。。。有鬼啊!”侃侃而谈的男人不经意回头一瞥,吓得从凳子上掉了下去,酡红的脸瞬间被吓得惨白。二人落荒而逃。
“邓冉?”萧同裳认出了眼前这个青皮虬髯的壮汉,“你恢复了?”
邓冉点头,在萧同裳对面坐了下来。萧同裳这才发现邓冉身後还有两个蓝衣侍卫,一个是咋呼些,是个老熟人,另一个沉稳些,似乎在哪里见过,又说不上来。
“二位兄弟,”萧同裳道,“跟踪我这麽久了,不报上名来?”
莫为和莫名看到萧同裳时皆心里一惊,莫为更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孟方溪,一副被背叛了的小媳妇表情。孟方溪这厮倒是老神在在的,举着酒碗向莫为挑衅。
萧同裳眼神不善,等着二人答话。
“莫名。”莫名率先开口答道。
“莫为。”
“你们主子倒是给你们取了一对好名字。”萧同裳道。
她话里夹枪带棒,莫名和莫为却是大气都不敢出。
“坐吧,”萧同裳道,“今日没有主仆,坐在一桌喝酒的就是朋友。”
莫名和莫为也不扭捏,闻言便在邓冉旁边落了座。
萧同裳见邓冉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忽然想起邓冉姓邓,再一看邓冉背後一柄重剑,心中顿时有了个不好的猜想:“你该不会丶该不会是?”
因为周围还有不少买醉的酒客,人多口杂,她压低了声音。
邓冉点头。
萧同裳恍然,没想到邓冉这个憨傻的大块头竟然是独孤震的弟子。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