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向来把情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男人望着她,泄露出了一丝脆弱。他封行雪的软肋,只有她。
“跟我走吧。”
李拂衣突然心酸。
他让她明白了什麽叫无价之宝,他也让她感受到了什麽是爱。可她终究不是她啊,他的安宁早就死在了清晨冰凉的湖水里。
她望着他摇了摇头。
封行雪挺拔的身躯往下塌了一寸,又强撑着站直。千般不舍,万般留念,都敌不过她的一句话。
他可以不顾一切把她带走,却偏偏无法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
封行雪伸手将她被风吹起的鬓发别到她耳後,语气温柔而宠溺,“他要是待你不好,你就来找我。”
“我有事要去蜀山一趟,等我事情处理好了再来看你。我让南生留在这里陪你,若有变故,你就去归园客栈找他,记住了吗?”
垂手而立的李拂衣终究是忍不住擡起了头,微微红了眼眶。
日光耀眼,却不及他。
李拂衣低头忍了忍泪,这才擡起头笑靥如花的点了点头,然後软和的对他说,“记住了。”
这安宁是有多幸运,才能遇到封行雪这样眼里心里只有她的人。她李纤又何其不幸,死了附身在别人身上才感受到这样的情深义重。
封行雪收回手,像是要把她刻进脑海里般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转身离去。
人走的远了,看不见了,她才犹犹豫豫的擡头看了一眼沈缚。沈缚面淡,瞧着竟是什麽都瞧不出来。
沈缚跟她对视一眼,在心里微微一叹,“李拂衣,你过来。”
李拂衣老老实实走过去,然後沉默的站着,应该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吧。
“走吧。”
李拂衣看着他转身,咽下心酸跟了上去。要是往常,他多半会牵着她的手。
午後的阳光有些晒人,李拂衣躲着阳光移形换位,沈缚看进眼里,不着痕迹的走到她身边替她挡太阳。
李拂衣望着兜头照下来的阴影愣了一瞬,她擡头望着他,那些碎金一样的光照在他身上,越发显得他金尊玉贵丰神俊秀。
“你不生气了?”
沈缚,“我没有生气。”
你明明就有。
李拂衣低下头,擦了擦额头的汗,也不跟他争。
云层朝着两人移过来,遮住了阳光。疾风吹来,掀起两人的衣裳。
沈缚仰头去看,“就要下雨了。”他的语气像是叹息。
李拂衣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变天了,但他们离白云寺已经不远了。李拂衣低下头,目光落到沈缚身上。
他穿了一身白,立于天地间,俊眉修目湛然若神。
沈缚低头,漆黑的眼眸凝视着她,像风雨欲来的海面,“你怎麽跟他在一起?”
许是山风吹的太急,吹散了她的一身热意。
她心平气和的说,“我去山边看云海,转身的时候被人捂晕了。再睁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封行雪。”
她语气平静,好像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
沈缚听的直皱眉,他拉过她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可有什麽地方伤着?”
李拂衣摇摇头。
“身上可有痛的地方?”
李拂衣还是摇摇头。
见她不说话,沈缚愧疚的上前轻轻抱住了她,“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李拂衣在他怀里哽咽着说,“是他救了我,要不是他及时出现,我。。。”
话说一半又生生哽住。
她不敢想。
沈缚紧紧抱住了她,“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李拂衣连连摇头,泪珠成串往下掉。
她不怕死,她只怕不能站在他身边,不能再被他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