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
山风吹起,响起一片沙沙声。
李拂衣望着这片苍翠的山林,禅香淡淡拂过来,她站在原地,只觉得内心平静祥和。
沈缚去见白云寺的闻道大师了。
她枯坐了会儿没有等到他回来,就沿着客房慢慢往外走。她也不敢走远,只转了一个弯就可以俯瞰整座白云山。
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李拂衣抿了抿嘴角,浅浅笑了。
绣着花的薄纱裙角轻轻飘着荡着,李拂衣深深吸了一口林间的清香,撑了撑腰转身准备往回走。可她怎麽也没有料到,她这一回头,会被人抓住手臂死死捂住口鼻。
窒息的感觉涌上来。
李拂衣挣扎的动作渐渐小了,她看见山水画一样的青山雾泽渐渐远去,直到化成一片浓郁的黑。
抽去力气的漂亮美人儿倒在自己怀里,青丝满手幽香阵阵,饶是以贩卖人口为生的男人也忍不住动了色心。男人那双阴冷狡诈的眼四下一看,当机立断抱着人往後山小路跑。
这麽娇嫩的美人儿,自己尝了再卖进花楼也不亏。
正当他把人往树丛深处移动时,好巧不巧听见有人朝他这个方向走了过来。两男,一前一後,只听声音也分辨不出是不是会功夫的人。
男人皱紧了眉,犹豫着不敢再动。
“公子?”
男童的声音带着疑惑,低声询问身後伫立的男人。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枯枝败叶间露出来的一截绣花裙子,眉眼冰冷淡漠。
他没有说话,擡腿沿着後山青石路走去。大殿来了人,他没有久留的意思,也不欲跟他碰面,这才择了後山的路。只是没想到佛门重地,竟有人不知廉耻在此茍且。
封行雪走了没两步,骤的停下脚步回头往那段绣花裙子看过去。
他眉头紧皱,不太确定似的问南生,“南生,你看见什麽了?”
南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刻回答,“我看见了一段女人的裙摆,裙摆上还绣着莲花儿。”
莲花儿。
他终于想起来了,这让他心慌不安的原因。封行雪纵身一跃而起,几个纵掠往後飞了过去。
他还记得他找到安宁的那一天,她转身回眸眼里全是惊讶,而她的绣裙上绣的正是青莲花儿。
封行雪站在参天古树上凝眸往下一看,这一看却叫他胆肝俱裂,那躺在枯叶上不省人事的姑娘不是他的安宁又是谁?
“南生!”
封行雪怒不可遏,飞身落地的同时擡腿一脚踢飞了那个把手伸向安宁的淫贼。他征战沙场多年,这一脚下去差点把人原地送走。
“咳咳。”咳出一大口血的灰衣男人,连擦血都顾不上,手脚并用就想爬起来逃走。
他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可他刚爬起来,就迎面撞上一个弯着眼,笑的天真可爱的少年。南生直接一刀捅进他的腹部,然後一脚把人踩在了脚底下。
封行雪把李拂衣抱进怀里前後看了个遍,看她衣裳妥帖整齐没有松散才略微松了口气。他抱着人走过去,小心仔细的连她的脸都没有露出来。
“你动她了?”
血如泉涌的灰衣男人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但他不想死,于是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小人没有碰她,求公子高擡贵手!求公子高擡贵手啊!”
“你没碰她?”封行雪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声音放轻怕惊醒了她,“那她是怎麽会睡在树林里?”
匍匐在地的男人一听,以为这是位心慈手软的贵公子,当即膝行过去,声泪俱下的为自己开脱,“大人明鉴啊大人,小人只是……”
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封行雪一脚踹开滚了下去,什麽东西,也敢往他这边爬。
“把他舌头割了。”
南生手起刀落,眼都不眨一下就把事办了。
封行雪面无表情,“你的刀钝了。”
南生提刀砍下去,闷声砍掉了两只手。南生擡头,笑眯眯的,“爷,刀还能用。”
封行雪冷冷睇了一眼,刚要开口说话,怀里的人却不安的动了动。封行雪眉头一皱,抱着人直接当空一跃,只留了一句话,“好好磨一磨你的刀”,就不见了影踪。
留下来的南生应了一声,提着刀笑眯眯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灰衣男人,“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没有人跟你说过吗?”
天真又邪恶的少年提着刀,跟玩似的手起刀落,一刀一刀快准狠的插进灰衣男人的五脏六腑。
然後就地挖坑埋人。
而封行雪抱着人走到半路,就发现怀里的人有了苏醒的迹象。果不其然,他还没有走出十步,他的安宁就醒过来了。
心下骤痛。
方才的事,让他怎麽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