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77章我想等一下殿下
不知不觉,沈青筠与齐冷成婚都快一个月了。
回想他们刚重生回来的时候,还是初春,那时两人剑拔弩张,沈青筠不屑齐冷,齐冷则痛恨沈青筠,但如今,从初春到隆冬,两人已经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一起商讨夺位的策略,沈青筠开始逐渐信任齐冷,齐冷则会不断反思自己的不足,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变化,的确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
在定王府,齐冷给了沈青筠最大的自由,她想做什麽便做什麽,不会像以前在相府一样,处处有人监视,沈青筠有时觉得,就算她离开京城,离开齐冷,最後得到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沈青筠自己都突然心惊,她从什麽时候开始,居然习惯齐冷对她的好了呢?而这个习惯,让她的心渐渐不再偏激极端,反而变得有些期待和渴望,至于这期待和渴望,是期待谁,渴望谁,不言而喻。
沈青筠开始害怕了,她害怕她的心会最终沦陷,她害怕像她幼时见到的那些风尘女子一样,痴心换来伤心,于是她除了和齐冷商讨夺位之事,其馀时间,都尽量减少和他在一起。
她本来什麽都没有,她没有爱她的家人,没有显赫的身世,而她姣好的容貌和青春的年华最终都会逝去,她唯独能自主拥有的,就是她的一颗心。
她不想连她唯一拥有的心都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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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冷难得一个休沐日,沈青筠借故外出买布料裁衣,梅儿自告奋勇的说知道京中一家织金锦做的很是好看,便带沈青筠过去。
织金锦是以金丝为纬线,织制成锦,色彩华丽,精致非常,很受大齐贵女喜爱,不过织金锦工艺复杂,能做好的店,都人头攒动,热闹无比。
梅儿伴着沈青筠,在店中挑选,梅儿指着一匹凤衔折枝样式的织金锦,说道:“王妃,这个花样好看,很配王妃。”
沈青筠也甚是喜爱,手指抚上这匹织金锦时,却听到身边一个声音冷冷道:“这样式不衬你。”
沈青筠擡眼,是沈忌。
说也奇怪,沈青筠以前见到沈忌时,都会从心底升起恐惧,但自嫁给齐冷後,她对沈忌的恐惧也没那麽严重了,沈忌则明显憔悴了很多,他指着另一匹红色灵鹫纹锦说道:“那匹衬你。”
沈忌说的那匹灵鹫纹锦,金线粗,花纹大,更显华贵,沈青筠笑了笑,摇头道:“是麽?我倒觉得俗气。”
沈忌脸色变了,沈青筠却不愿理他,而是让梅儿买下之前那匹凤衔折枝样式的织金锦,她在店外等候梅儿的时候,沈忌也跟着出来了,沈忌道:“你是存心跟我作对了?”
沈青筠笑道:“非也,而是实在不喜欢兄长挑的那匹。”
她叹了口气:“忘了告诉兄长,兄长以前为青筠挑的衣裳,都俗气的很,青筠不喜欢极了。”
沈忌盯着她,冷笑:“有了靠山,说话都硬气了,但别忘了,你每月还要跟我乞求解药呢。”
“兄长可以不给啊,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沈青筠悠悠道。
沈忌明显被气到了,他咬牙,片刻後,道:“别得意,自古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像筠娘你这种出身低贱丶一肚子坏水的货色,我不信,齐冷过了这股新鲜劲後,还会对你百依百顺。”
沈青筠却笑吟吟道:“那可未必,兄长请相府教习教了青筠那麽多房中术,青筠只用了几种,定王就对青筠迷恋至极,所以定王这新鲜劲,一时半会,过不了。”
沈忌牙齿咬得更紧了,显然他被占有欲折磨疯了,良久,才憋出两个字:“贱货!”
说罢,他就气到拂袖而去,沈青筠捂着袖中用来暖手的手炉,心情简直愉悦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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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儿买好织金锦,两人上了马车,马车回定王府的时候,天空飘起雪花,沈青筠撩起帷幔,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梅儿道:“往常下雪的时候,路边常有冻饿而死的乞丐,今年不见了,这都要多亏嘉宜公主设的安济坊,还有王妃送给安济坊的嫁妆。”
梅儿提起安济坊的时候,沈青筠倒想起了那个夏州来的蓉儿,也不知道蓉儿的父亲病好了没有。
她心中记挂,于是吩咐马车往城外的安济坊改道而行。
到了安济坊,主事主动出来相迎,本来安济坊花销甚大,多亏沈青筠将嫁妆倾囊相赠,这下至少可以维持京城两座安济坊五年的开销了。
沈青筠踩着马凳,下了马车,她披着一件雪白狐裘,狐裘颜色如霜雪般纯净,更衬托的她如同一枝盛开在霜雪中的白梅,清丽端雅,不少安济坊救济的百姓听到她来了,都撑着拐杖出来,对她表达感激之意,说她是天上的菩萨转世,救苦救难。
沈青筠对菩萨两个字觉得很是别扭,她道:“若大家真的感激我,就千万不要称我为菩萨。”
她受不起。
她捐嫁妆,一是因为那嫁妆是沈谦给的,她看着嫌恶心,二是为了扭转她在正始帝心中的轻浮印象,她只是为了她自己,不是存心为了帮助这些患病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