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0章皇兄,你是不是喜欢沈娘……
齐冷将沈青筠抱到了石凳上,此时太子也踏入了後院,沈青筠本想忍着疼痛,起身给太子行万福礼,却被齐冷按住,齐冷对太子道:“沈娘子受惊过度,身子无力,不宜行礼。”
沈青筠有些讶异的去看齐冷,齐冷却神情平静,他虽将沈青筠的伤势往小了说,太子却仍一脸关切:“没事吧?”
沈青筠忙摇头:“没事,休养两天就好了。”
太子上下打量着沈青筠,见她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其馀地方都似乎是毫发无损的样子,于是松了一口气,道:“那沈娘子这几日需在相国寺好生休息。”
他顿了顿,又叹气道:“二弟这次,的确太过荒唐了。”
二弟便是魏王,太子是长子,魏王是次子,故而魏王仗着正始帝宠爱,一直觊觎储君之位。
齐冷眼神冷淡:“他这轻车熟路的模样,定然不是第一次,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女子遭过殃。”
沈青筠明面上是相府千金,魏王都敢强行辱她,那这些年,其馀无权无势的女子,境遇定然更是不妙。
齐冷道:“皇兄,这种败类,也没什麽好留的。”
太子问:“你想如何?”
“纪榕行刺的事,可能的确与齐照无关。”齐冷都不愿称魏王一句“二哥”,他道:“齐照好色贪财,应该没那个胆子勾结党项的,但是,纪榕毕竟是他魏王府的司马,他脱不了干系。”
“所以,何不趁此机会,做些魏王指使纪榕行刺的假证据,让父皇疑心他勾结党项,借此将他除去?”
太子闻言,大惊失色:“阿冷,这如何使得?”
齐冷面色却毫无波澜:“皇兄,你对齐照顾及兄弟之情,齐照却恨不得将你除之而後快,对这种人,还和他讲什麽仁义道德?”
“可……可……”太子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我如果这样陷害他,那我与他,又有什麽分别?”
沈青筠心中微叹,她是最知道太子是多麽仁慈善良的一个人,大齐对储君的教育,是教储君怎麽做一个仁君,就像尧舜那样,尧爱民如子,舜的兄弟母亲几次三番想要谋害他,他都原谅他们。
尧与舜,就是圣明君主的代表,是儒家心中理想的君王,太子的大儒老师教他如何做尧舜,却没有教他如何用阴谋诡计陷害自己的兄弟。
所以太子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
沈青筠于是换了个让太子容易接受的说辞:“殿下,您这不是陷害魏王,而是替被魏王糟蹋的那些女子申冤。”
太子猛然惊醒,他咬牙,问沈青筠:“沈娘子也同意这般做?”
沈青筠点头:“对魏王这种人,不能以君子手段对付他,只能以非常手段除掉他。”
她抿了抿唇,又道:“恕青筠直言,殿下想堂堂正正的将魏王绳之以法,也要看陛下答不答应。”
太子听罢,眼神茫然。
是啊,如果魏王确实没有涉及行刺一案的话,正始帝顶多因为他御下不严教训他几句,之後仍然会宠爱他,根本不会伤及魏王筋骨。
至于正始帝为何偏宠魏王,太子也心知肚明,无非是因为他太过得民心,正始帝则因与党项的和谈在民间声名扫地,所以正始帝转而擡举魏王,打压自己。
齐冷道:“父皇最是看重自己的皇位,皇位他给魏王,魏王才能要,他不给,魏王不能抢。如果父皇发现,魏王居然勾结他最讨厌的胡虏,图谋皇位,那魏王就会形同弃子,再无力与皇兄一较高下。”
太子久久未语,只是半晌後,才终于下定决心:“如此,那你便去做吧。”
齐冷没有想到说服太子的过程如此顺利,他拱手道:“诺。”
沈青筠也欢喜道:“那青筠便替被魏王糟蹋的那些女子,多谢太子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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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商定後,太子又对齐冷道:“阿冷,你去安排吧,我想和沈娘子说几句话。”
齐冷眸中划过一丝愕然,他犹豫了下,但还是点头答应,于是後院便只剩下太子和沈青筠二人。
东宫侍卫都离得较远,听不到两人言语,晚间的相国寺万籁俱寂,只有夜半钟声格外清晰。
夜半钟声,又称“幽冥钟”,可救拔恶道衆生,菩提树下,月光之中,太子侧脸清隽如玉,沈青筠静静看着他,相传罽腻咤王因杀孽过重,死後化为千头鱼,剑轮绕身旋转,随斫随生,只有梵钟响起时,剑轮才停,罽腻咤王于是恳求罗汉僧维那,长打梵钟,使其苦息。
而太子,也如罗汉僧维那一般,有好生之德。
他就像照耀在他脸庞的皎洁月光一般,毫不吝啬的去救赎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