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後,时榆撑着酸软的腰起身,看了一眼身旁沉沉睡去的俊美容颜,庆幸这药效总算是起来了,不然她怕是天亮都脱不了身。
她赤脚下榻,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裙匆匆穿上。
随後径直走到一面多宝阁前,打开其中一个匣子,对着里面玉貔貅机关拧了下。
多宝阁後面的暗门迅速打开,露出一方别有洞天的密室。
这书房她此前来过一次,闻祁还当着她的面打开过密室,她当时无意间记下了。
她猜测,宣王要的名单应该就藏在里面。
一通翻找,果然让她找到了心腹名单,只不过有三份,一份闻祁自己的,一份康王的,还有一份是宣王的。
她想了想,立即将三个名单摊开放在桌案上,拿起狼毫蘸墨,对着三份的名单的名字挑了一些重新抄写了一份,其中以康王的心腹居多。
从密室出来,闻祁依旧无知无觉地睡在榻上,时榆小心翼翼地关上密室的暗门,重新走回塌边坐下。
这一别,将是永别。
她终是忍不住深深看了一眼榻上沉睡的容颜。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尊精致的玉雕像,呼吸平和,薄唇微勾,显示着他入睡前的极致愉悦。
她伸出手刚想要碰触,最终在半道上收回,目光决然起身。
闻祁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身旁空落落的。
他坐起身来,发现被褥里还是暖烘烘的。
探手一摸,摸出了一个汤婆子,汤婆子外面的锦套上,针脚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出自谁之手。
他摸了摸熟悉的针脚,嘴角浮起一抹浅笑,心里暖暖的。
想起昨夜的缠绵,闻祁嘴角的弧度不由得加深,他闭上眼睛,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时榆身上的气息,淡淡的皂角,若有若无的香草气,像那山间里雨後初晴下的雏菊。
他忽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下床穿鞋的动作都急切了几分。
正要出门,却发现密室的机关盒上有一点墨印,似是谁的指痕。
他正要走过去细看,忽然,门上响起急促地敲门声。
崔七隔门喊道:“王爷,出事了,宫里来人说陛下病重,宣所有皇子进宫侍疾。”
闻祁动作一顿,眸色沉下来。
崔伯也等候在门外,见闻祁开门,忙上前忧心忡忡地劝:“王爷,这宫不能进啊,宫里怕是有变,这一去只怕凶多吉少。”
外人不清楚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但崔伯却是门清的很,皇帝一直是忌惮王爷的,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不然当初也不会下那麽狠的手……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爷再次陷入险境。
闻祁看了一眼徐徐升起的朝阳,面色无波无澜。
“我自有分寸,崔伯不必担心,”他扫了一眼崔七,“备马,立即进宫。”
“王爷!”
崔伯还想再劝。闻祁错身而过,去意坚决。
崔伯叹了口气。
时榆站在转角处,目送着闻祁他们离开。
这次进宫,崔七召集了大批暗卫相送,只留长丰在府上,还没来得及吩咐照看她,所以离开的机会就是现在。
鸡鸣寺。
时榆勒马停下,浓阴下的土黄寺墙安静幽深,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接头的人还没来?
时榆翻身下马,将马拴在桩子上,一回身,宣王带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身後。
时榆吓了一大跳,宫中不是宣所有皇子进宫吗?他怎麽没去?
不管了,时榆捂着胸口柳眉倒竖地瞪着宣王,“手实带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