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祈低头看她,眸色里还染着欲念,气息微乱。
看她紧张地拽着的衣襟,闻祈勾唇笑了笑,温声道:“放心,只是先抱你去床上歇息,我沐完浴就来陪你。”
他知道时榆想要名节,哪怕他此刻恨不得将她吃干抹净,哪怕他们早有过肌肤之亲,但那些不作数,他愿意等她名正言顺那日。
翌日醒来,闻祁已不再,时榆却习以为常,自从闻祁开始上早朝後,每日天不亮就走了。
用过早膳,她和小喜照常出府买药。
她是药铺常客,掌柜的一见她就知道要抓什麽药,立即笑呵呵地吩咐小二下去抓药。
时榆在柜台处等着,小二很快将药包好奉上。
时榆伸手去接。
小二忽然将手往旁边一躲。
时榆皱眉看向小二,小二垂下眼珠子向下示意,时榆低眼看去,小二趁机露出手腕上的八宝莲花图案。
时榆眸心发沉。
是宣王的人。
小二趁人不注意,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明日巳时一刻,鸡鸣寺南门,带上东西,不见不散。”
时榆心中一动,看来宣王等不及要出手了。
小二笑着扬声送客,“客官,慢走。”
时榆回过神,不动声色地接过药。
离开药铺後,时榆和小喜在街上逛了逛,又去了田记铺子买了一份桂花糕,这才打道回府。
闻祁今日从南衙卫回来後便一直在书房处理公事。
月入中天,露水浮地,沁园里一片凉意。
时榆端着托盘,裙摆拂过绿漆油油的廊角,径直走向书房。
沁园的书房就在内院西厢,时榆平日里很少来,她知道里面藏着闻祁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能少来就少来。
今夜却是不得不来。
吱嘎——
素手推开门,屋内晕黄灯光一泄而出。
书案前,闻祁擡头看来,眉心舒展,“这麽晚了怎麽还不睡?”
时榆走过去跪坐在书案旁,将托盘上的一盅鱼汤放下,“我见你晚膳没用多少,特地给你熬了鱼汤,你尝尝。”
“我还不饿,先放着。”说着,他自然而然地拉过时榆的手,“听说你最近一直在炼天蚕蛊。”
撸起衣袖,果见细白的小臂上斑斑点点的红痕,有新的,有旧的,在凝脂般的藕臂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这些都是因他而起的。
闻祈心里一疼,指腹轻轻碰了碰那些红痕。
“还疼吗?”
“不疼。”时榆将手不经意地抽回,这些红痕是她故意做给闻祁看的,但细细一看就能发现破绽,“我今夜来,其实是有正事找你。”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匣子放在闻祁手心里,嘴角噙着笑意,“天蚕蛊我已经炼制成功,你身上的毒马上就可以解了。”
闻祁握了握手心里的小匣子,上面还残存着来自她身上的馀热,他目光转而落在她脸上,见她双眼盈盈,盛满喜悦,只觉得心里似有一股暖流淌过。
她是真的,在为他感到开心。
他弯唇一笑,眸光渐深,刚想将人拥入怀中,时榆一个转身端起汤盅送到他面前,“鱼汤要趁热喝下,放凉了就发腥了。”
闻祁看了一眼浓香四溢的鱼汤,又看了一眼满眼期待的她,俯身靠近,眼里闪过一丝促狭,语气带了几分玩味地说:“你喂我。”
时榆的笑僵了下。
没想到一向端方自持,清冷淡漠的慎王殿下竟会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想起今夜的目的,时榆赶紧收敛心神,拿起调羹舀了一勺送到闻祁跟前。
闻祁低下头,但漆黑炽热的眸子却紧紧锁着她,就着她的手喝下汤。他就那麽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精致的薄唇轻勾,点漆的眸子波光流转,摄人心魄,活脱脱一个妖孽。
时榆手心里都渗出了薄汗,目光早已无处安放。
好不容易等到鱼汤见了底,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定睛看向闻祁,他点漆的眸子依旧清明,没有半丝昏昏欲睡的迹象。
……她可是在汤里加了足量的蒙汗药。
喝过鱼汤後的闻祁,原本冰冷的身体微微发热,眼梢潋滟着薄红,呼吸也开始紊乱,墨色翻涌的眸子紧紧地锁着她,就像野兽锁着猎物般,无比摄人。
温热的大手托住她的脸颊,略显粗粝的指腹沿着她细嫩的脸庞摩挲,酥酥麻麻的痒。
时榆瞳仁轻颤着望向闻祁,见他那双还算清明的眼底慢慢变得晦暗深沉,隐隐躁动起喧嚣的欲望来,顿时生出一种羊入虎口的危机感。
她明明下的是蒙汗药,怎麽闻祁看起来,倒像是中了什麽催情的药。
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