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瑱看出了心上人的动摇,趁热打铁:“桑家只有我与桑桑二人,桑桑日後也会招赘。我们成亲後,不必回扬城,你可以继续行侠仗义,我则随你四处游走,妇唱夫随。我定会比其他男人更有用,洗衣做饭这些琐事,我自是不在话下。至于医术,这世间也不会有比我更精于此道的男子。若你受伤,我定会竭尽全力为你医治,你想做的,我都可以陪你完成。夫妻同心,互相扶持,未来的日子,我们必定越过越好。”
“月婵,你考虑一下好不好?”
桑瑱走上前,期盼地望着她。
对上这张神清骨秀丶唇红齿白,也曾在梦中出现过的脸,月婵有些晕乎乎的,她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真实起来。
事态的发展显然有些出乎意料。
桑瑱似乎总能发现她的漏洞,然後顺着漏洞爬进她的心里,再将其一一堵上。
同样的错误绝不敢再犯,行侠仗义,妇唱夫随……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陷阱,他好像永远都知晓自己在乎的点是什麽。
月婵重新坐下,脑海中又开始天人交战。
回头吗?
回头他就不会死得那麽早了。
回头吗?
回头就能拥有梦寐以求的幸福了。
回头吗?
回头以後做赏金任务带上他,每次受伤就不会那麽难受了……
……
桑瑱见月婵又变得呆呆的,心中一阵柔软。他大着胆子蹲下身,将脑袋轻轻地埋在她的膝盖上,柔声道:“你再想想,好不好?”
从前月婵不给自己独处的机会,很多话他来不及讲,今晚,他一定要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遇,快刀斩乱麻,让月婵尽快做出决定。
这散夥饭桑瑱不想吃,她的人他也要!
月婵回过神时,便见青衣男子亲昵地贴在自己腿上,温热的呼吸隔着薄薄的衣料洒在肌肤上,有些酥痒。
月婵:“……”
她毫不怀疑桑瑱就是故意的!
幸亏她这些年长进了很多,不会再轻易脸红了。
她想起梦中他拥抱月亮时那落寞的神情,以及总是酗酒颓废的画面,再次确认:“你这一生,非要在我这颗树上吊死吗?”
桑瑱心中一喜,隐隐感觉此事要成,擡头,一字一句发自肺腑。
“明月直入,无心可猜。”
他此生唯一想在一起的女子,与幼时就想偷回家的妹妹,皆是眼前人。
而眼前人,是永远不可能放手的心上人。
月婵望向面前的琉璃灯,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吧。”
桑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站起身来,问:“当真?那我们何时成亲?”
月婵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盯着琉璃灯,又有两只飞蛾闪动着翅膀,向灯火飞去。
沉吟片刻,她给出答案:“那便尽快,挑一个最近的黄道吉日,简单拜个天地。”
桑瑱更加惊喜:“这麽快?”
月婵望着飞蛾烧焦的尸体,轻轻叹了口气:“是啊,越快越好。”
她这一生,对很多东西不在意,可唯独感情一事,拿不起,又放不下。当初有多信任,那一日醒来就有多痛苦,她怕自己清醒过来反悔,又怕桑瑱真的英年早逝。
她就像这些飞蛾,脆弱渺小,却又总是无法抗拒温暖。
桑瑱闻言,整个人高兴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好,我去查黄历,现在就回去查!”
说罢便要走。
“等等。”月婵叫住了他:“还有三个条件。”
桑瑱回头,眉眼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你说,我都答应。”
月婵垂下眼眸,斟酌了一下措辞:“第一,我还是有些记仇,所以婚礼当日我不穿红嫁衣,不盖红盖头,亦不喝合卺酒。”
桑瑱答应了,原因彼此心知肚明。
“第二,我讨厌人多喧闹,所以不请宾客。”
桑瑱也同意,若要宴请宾客,婚期务必推迟,迟则容易生变,他不愿去赌。
“第三,成亲以後,我想做什麽便做什麽,你不得干涉。”
这一点桑瑱更没意见,只要他的月婵儿不是偷偷去找小白脸,她的心愿他都会全力配合。
两人一拍即合,三日後的三月初六,便是宜祈福丶宜嫁娶的好日子。
桑瑱从未想过短短三天,事态会发展成这样。
他坐在新房内,满手是汗,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