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时被种的蛊?”他问。
“八岁。”
被带去绿舟的第二年,我就被种上了血蚕蛊幼虫。
想拿到江湖上顶尖杀手组织的秘籍功法,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不然等学成归来,辛苦培养的棋子不服从管教怎麽办?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绿舟的每个初生杀手,都或多或少被种了蛊虫,或下了极为难解的毒药。
我因年纪小丶要培养的时间长丶组织倾注的心血多,就被种了苗疆最狠毒的蛊虫之一——血蚕蛊。
这种蛊虫在沉睡状态下,是感觉不到任何异样的,诊脉都不一定能查出来。
但蛊虫一旦苏醒,就会释放大量蛊毒,蛊毒扩散,中蛊之人轻则昏迷,重则一命呜呼。
即便侥幸逃过蛊毒致命一击,蛊虫也会在体内慢慢长大,食人心肝脑髓,中蛊之人最终也难逃七窍流血丶痛苦身亡的结局。
“八岁?”少年闻言身子一僵。
随後,便是长久的沉默。
等了半晌,他依旧没有开口,我只好勒紧缰绳,让红红走得再慢一些。
“对不起,有些事……我暂时没法说。”
思量再三,我决定过些时日再找机会坦白,错花愁馀毒未清,这个节骨眼上不宜冒险。
否则连清一旦反悔,两月来的努力便付诸东流了。
“好。”他轻叹一声,“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愿宣之于口的秘密。忘月,我尊重你。”
“如今当务之急是解掉你体内蛊虫,虽然我这次暂时让它重新沉睡,但下一次,可能就没那麽好运了。父亲生前曾给我两颗关键时刻能续命的‘养神丹’,如今,只剩最後一颗。”
我猛然擡头。
连清的意思是:他将他父亲留下的珍贵丹药给了我?
难怪这次能平安脱险。
“谢谢你,这蛊虫已在我体内多年,用药压制不会有事,这次只是意外。”
不想让他再为我担心,我佯装无事道。
只要不违背绿舟规定,按时完成刺杀任务,绿舟每三个月会给一次解药。
等明年拿到足够贡献值,我就能金盆洗手,离开杀手组织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当然,前提是隐姓埋名不暴露身份。
绿舟会看在往日的情面上,给我一年不发作的解药,三年丶五年丶十年……只要熬过这些年,按照约定,绿舟最後会为我解蛊。
“胡说,不能再有这种意外发生了,你的性命不能有任何差池。”他伸出手,帮我捋了捋耳後碎发,“忘月,我会想办法,帮你把蛊解掉。”
少年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我擡头看了看四周。
蓝天白云,金风送爽,是个美好的秋日。
可我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纵使连清医术卓绝,但顶尖杀手组织种下的蛊,岂是那般好解的?
就算岐伯在世,华佗重生,也怕要费上几年光景。
再不济当今最厉害的名医世家——扬城桑家的“灵医圣手”和“灵医妙手”同时出马,解掉蛊虫的概率也微乎其微,况且这些人只是医师,并非苗疆蛊师。
“忘月,我……”他突然欲言又止。
“怎麽?”我收回思绪,缓缓转头。
连清长睫微颤,面上犹疑不定。
眼见他陷入纠结,神色越来越不对劲,我干脆停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