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莱多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存在过,这笔钱比他几个月薪水的总和还要多!
天哪,克丽丝小姐哪里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是个小恶魔,她明明是个大善人!
他立刻收回刚才心中对克丽丝小姐的不敬之词,她哪里是缺乏教养,分明是最有教养的典范!
看看她刚才的言辞,多麽的得体和礼貌!
她才十七岁!就已经如此讨人喜欢,那麽等她二十岁,岂不是要被那些中年贵族妇女们挤破门槛,争相拜访?
想想自己十七岁时在做什麽?
在撒尿玩泥巴呢!
相比之下,真是天壤之别。
当然,她将埃里克安置在马棚中,必定有她的理由,否则这麽一位可爱的人儿怎会轻易动怒?
站在院子里的一衆员工们:难道埃里克真是克丽丝小姐的情人?
毕竟,情人才会使一个女人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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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薇斯让阿伊谢买了许多东西,提着上门了。
仅仅几日未踏足,马厩已被落叶覆盖,每落下一脚,便响起清脆的咯吱声。
十月的君士坦丁堡,雨水如帘,连绵不断,使得阿伊谢太太不禁发出连声的抱怨。
“克丽丝小姐,这可都是你的杰作!你不仅让埃里克先生屈居于这散发恶臭的马棚中,还让我的鞋履沾上了不洁之物。”
维薇斯心中暗忖,难怪克丽丝对这位嬷嬷毫无好感,即便是她这样好脾气的人,在这两天里也难逃被无休止的责骂。
从她食量太大丶吃相不雅,到她慷慨解囊,无一不被阿伊谢太太挑剔。
看来得赶紧将埃里克“哄”出马棚了。
不然这样喋喋不休的唠叨维薇斯可禁受不住。
“那麽阿伊谢太太,您在外面稍候,我自己进去。”
“好的,克丽丝小姐,您注意安全。”
维薇斯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终于再次踏入了埃里克的居所。
房间内陈设极为简朴,几乎可以说是空空如也。
仅有的家具是一张木桌和一把破旧的凳子,凳子上还布满了霉斑。
桌上摆放着一个餐食盒,盖子敞开着,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两片干硬的面包和几撮橄榄菜。
咦?
她送的东西呢?
突然,从里间传来“砰”得一声。
是水杯碎裂的声音。
维薇斯快速走进去。
埃里克半趴在床沿,他胳膊搭在床头的一张小桌上,桌下是一地破碎的水杯残片。
他擡起头,视线落在一双华丽的高跟鞋上,鞋面工艺精湛,装饰繁复,珍珠与琉璃在步履间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无声昭示着来者不凡的身份。
他擡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克丽丝小姐。
她身着一袭玫红色的缎面长裙,头戴一顶精致的女士帽。
那张精致白皙的小脸上,眉头微微蹙起,正关切地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