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渡擡眸,与她对视。
沈樱的神色很认真:“谢渡,我喜欢你,比喜欢我自己,还要多一些。”
谢渡蓦然一怔。
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天,他对她说,或许你爱我,比爱你自己更深。
那时,她的不以为意,他看在眼中。
可今日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
谢渡坐在她床边,忽觉一束光,从黑暗中披荆斩棘,落在他心上。
他真的很幸运。
这一生,得偿所愿。
他握住沈樱的手,神色也格外认真,回答:“我早已是如此。”
沈樱弯唇:“我知道。”
谢渡心底的情绪,突然就被安抚。
她总是能够轻而易举让他开心。
沈樱在床上又躺了三日,才得了大夫准允,从床上下来,能够活动一二。
门外,数十人等着见她。
沈樱第一个见的人,是陈盛。
刚一见面,陈盛就跪下向她请罪:“下官无能,致使乌木沙逃脱,请您降罪。”
沈樱站着,手和头都不能动,只能动嘴:“你先起来。”
陈盛摇头:“下官有罪。”
沈樱便道:“你有罪无罪,与我何干?陈将军,我不是你的上司。”
陈盛微微一愣,看向她:“可是……”
沈樱道:“我只是谢大人的军师,就算请罪,你也该去找谢大人。”
陈盛摇头:“可不管是我,还是我手下的将士们,只认您为主,若是没有您,我们早已经全军覆没了。”
“您以命相搏,重伤乌木沙,我却妇人之仁放炮了他,辜负了您的心血,请您请罪。”
沈樱叹了口气,看向谢渡:“你把他扶起来。”
谢渡上前,抓着陈盛的胳膊,淡声道:“陈将军是为了救她,何罪之有。”
陈盛这才起来,看向沈樱:“您当真不怪我?”
沈樱道:“战场上瞬息万变,就算你不救我,也未必一定能杀了乌木沙。他逃了,是他命不该绝,与你无关。”
陈盛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神色之间,似乎有什麽话,欲言又止。
沈樱若有所思,没说什麽,等陈盛走後,才问谢渡:“你从哪里找的援军?”
那些人,显然不是蓟县的乌合之衆。
而且一去十日,恐怕不简单。
谢渡答道:“从京城。我先去了蓟县,江至和见了我,可是他说,蓟县的百姓对上羌国的部队,都是白白送命,他绝不会借兵给我。我没有办法,连夜回了京城,见了父亲,把谢家豢养的私兵全都带了出来,星夜兼程,才赶了回来。”
江至和说的字字属实。
他不肯借兵,谢渡也做不出逼人去死的事。
谢渡只能从别处想办法。
最近的,只有谢家自己的骑兵。
忠诚,迅速。
沈樱愣了片刻:“谢家的私兵?”
如斯精锐,比起羌国的大军也不差什麽,竟是谢家的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