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儿。”柳父警告,“太後的意思,不可违背。”
柳静垂眸:“是。”
星夜之中,柳静乘车回万寿宫。
雪仍旧在飘。
白日里清扫过的街道,逐渐又积了雪。
寒意浸骨。
柳静掀开车帘,打了个冷颤,目光落在宽敞的街道上。
半晌,她认命地闭了闭眼,手指抓紧了车窗。
回到万寿宫,柳静向谢太後复命。
谢太後满意点了点头:“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柳静温柔一笑:“是。”
回到房中,她坐了片刻,让侍女门退下,熄了灯。
换上带兜帽的斗篷,出了门,一路直奔宋妄寝殿。
她没走大门求见,而是敲了敲宋妄的窗户。
随後,从窗户里扔进来一个纸团,便匆匆忙忙离去。
宋妄微怔,捡起纸团,伸开来,目光一凝。
纸团上歪歪扭扭写着一句话。
——谢太後欲以凉州,陷害沈既宣
宋妄脸色一变,揉进了纸团,扔进了火炉中。
这话,他信。
真的是母後能做出来的事情。
放弃凉州城的百姓,叫沈既宣无功而返,甚至犯下一些过错乃至于罪行。
这是谢太後惯常的手段,她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宋妄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麽办。
没法子,翌日他见了沈既宣。
一见到人,他便问对方:“沈爱卿,此去凉州,你可有把握赈灾?”
沈既宣垂首,恭恭敬敬道:“陛下,天下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臣只能说,但凡有违圣恩,臣不回京城,自尽于凉州以报陛下恩德。”
他以为,宋妄是在试探他。
宋妄揉了揉眉心:“朕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的臣子,一片忠心耿耿,为他大齐江山殚精竭虑。
而他的母亲,堂堂大齐太後,却想着陷害忠良。
宋妄想了想,下定决心,对他道:“罢了,沈卿只管去,後头的事情,交给朕,你不负朕,朕也绝不负你。”
沈既宣道:“臣谢过陛下。”
宋妄让他退下。
自己坐在殿中,想了很久。
赈灾一事,能对沈既宣使手脚的,唯有户部。户部尚书不听自己的,而听母後的,那就换了他。
换个听话的就行了。
若是母後不同意,那就换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