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走了,你不过去说点什麽吗?”学着某人撞他肩膀,兰殊兴冲冲地提议。
梁城越放下筷子:“我现在去找那位不是讨打吗,还不如省点力气见更重要的人。”
兰殊是个打了二十五年光棍的,第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可当看着好兄弟不知道握着什麽走向对面,他恍然大悟。
啧啧,这麽急不可耐啊,人家一家人可都坐在那儿呢。
但看得出,宋家人也不想做那个碍事的。宋斯年甩来一个眼刀,但被梁城越轻飘飘躲过去。
怕引人非议,宋斯年示意鹿耳和绀青一同跟过去,但只要躲在旁边看着人来人往就好。
两个年轻的身影一前一後到了宫中侧亭。
鹿耳本想再跟两步,却被有眼色的绀青阻住。
湖心小亭时有微风吹过,惬意舒坦。
宋窕掰扯着手指,收着下巴低着头:“我大哥说国公与我很有缘分,可我却完全不记得何时见过你。”
“马球会之前,我们的确没见过。”梁城越从怀中掏出一只包好的布裹,一层层揭开,里面是一支经住岁月沉淀的金簪。
宋窕狐疑:“这是何物?”
“你母亲的遗物,或者说,是你母亲当年送给我,要我做信物以後来娶她姑娘的。”
十七年前,年仅七岁的梁小公爷痛失双亲,在街角的一家书肆中遇见了一位年纪相仿的小少年。
还有身後来接小少年回家的妇人。
他脸皮厚,尾随小少年与其母亲一路,望见高高的牌匾才知小少年名字。
广陵侯府,宋斯年。
梁城越与宋斯年一见如故,对于不少事情他们的见解都如出一辙,宋母还笑话他们,说这位梁小公爷,可比宋斯年孪生的二弟还懂他。
那年,宋母已有身孕,来了几个太医郎中诊断,都说怀的是位姑娘。
连生三个儿子,得知这次终于是女儿可把宋母高兴坏了,而打心眼里欣赏这位母亲的梁城越,也是天天来,每次来还都带着一盒她喜欢的糕饼果子。
当时宋母就拉着他的手,说不如定个娃娃亲,将来把肚子里的女儿给他做娘子怎麽样。
直到十几年後,梁城越都记得自己那时呆傻却又认真的回答。
“那我一定要建功立业,不能辜负她。”
那时宋母还说他傻气,摸了摸他的头又夸他实在。再後来,就给了他一支金簪。
说将来女儿及笄,便让他拿着金簪来认婚。
躲在门口听到话的宋斯年还跑出来抗议,说他不想妹妹嫁给豪门大户,那时候的梁城越就知道,看似祥和的广陵侯府,很有故事。
果然,四个月後,那位贤惠的夫人因难産血崩撒手人寰,直到临死都没见到亲生女儿睁开眼睛看看自己。但据说,她是笑着离开的。
那日过後梁城越便再也没登过广陵侯府的门,只是宋斯年偶尔会到梁国公府,与他分享小妹的近况,只是梁城越从没说要去看。
出走投军前,小少年将金簪从柜子深处取出来,并带在身上当做护身符。
在军营中被大家发现还惹来衆人一顿笑话,但他却不在意,因为他知道,只要继续打胜仗,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见那个小妹妹。
七年後,从未吃过败仗的梁城越回京了,坐在马上,与当年在书肆相识的少年郎遥遥一望。
但宋斯年不知道的是,那一眼,其实某人想的最多的还是未来娘子的模样。
後来便是故意参加马球会,与她相识丶刻意接近丶情难自拔。
“阿窕,自第一眼起,我就很喜欢你了,此後再见,更是将一个‘很’变成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