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欢使劲要将东西塞还回去,萧翎胥也用力按着她的手,不让她还。
见时清欢还是挣扎,萧翎胥索性将她手握住,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他说:“清欢,现在你赌得起了。”
时清欢刹那愣住,挣扎的动作也随之停下。她擡眼,对上萧翎胥看向她时认真而坚定的目光。
她眼神闪烁着,心绪复杂:“我……”
“我没有你想的那麽好……”她垂下眼,长长的眼睫遮挡住眼中翻涌的情绪,掩藏起眸底的自卑与胆怯。
在这瞬间,她真切的意识到,萧翎胥是认真的。可她同时也明白,她和萧翎胥之间隔着的可不仅仅只是两个地方,还有身份带来的万千阻隔。
时清欢的声音不稳,隐约带起些颤意:“你这样会让我以为,我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居然能让堂堂陵王殿下为我折腰……”
萧翎胥看着她,认真反驳:“为何不能这样认为?”
时清欢一惊。
萧翎胥握着她的手没松开:“你不必妄自菲薄,你就是个很了不起的女子,是个很好的人,也的确值得我在意与喜欢。”
时清欢蹙眉:“可我只是……”
“你很好,”萧翎胥打断她的话,同时紧握她的手:“真的很好。”
他掌心的暖意覆盖在时清欢手背,他的坚定似乎随着手上带起的力度按在时清欢手上,随之落在她心中。
时清欢望着萧翎胥,眼眸颤动,鼻尖忽有点泛酸,眸子里氤氲起一层水汽,有些微泪光闪烁其中。
她心绪难平,也不敢相信。
很好的人吗……
从小到大,从京城到荷庄县,他人对她的形容有很多种,什麽吃苦耐劳,什麽沉默寡言,什麽漂亮寡妇……没有任何歧义说她好的人屈指可数。
在她记忆中,只有丹嫔娘娘一个人对她发自真心的说过好,也只有丹嫔娘娘是真的对她好。
只是那个真心待她的人已经不在。
萧翎胥缓缓松开她的手,继而向前一步,轻轻将她抱住。时清欢身形一顿,却没有挣开。
她额头抵在萧翎胥肩前,头微微偏下,能听见自他胸膛内传来的掷地有声的心跳。
萧翎胥擡手,动作轻柔的拍了拍时清欢的头,无声间给予安抚。
时清欢紧抿唇忍住眼泪,暗暗深吸口气,眼泪收回,同时强行将情绪稳定,不让自己在萧翎胥面前失态。
再次深呼吸後,她擡起头:“不要趁我心绪不平的时候占我便宜。”
“抱歉。”萧翎胥笑了下,松开抱她的手,随之後退一步。他神色依旧温柔,带着笑意注视着她。
时清欢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视线:“我……我考虑一下。”
“好。”萧翎胥笑着:“我等你。”
时清欢说:“你先回你自己的院子去。”
萧翎胥点头:“好。”
话语应下,他当即转身,迈步走回自己的院子。他是笑着的,心情甚佳。
至少今日所行,时清欢已经答应说会考虑一下,比之前没任何犹豫就拒绝自己好多了。
时清欢看着萧翎胥回去的背影,思绪仍未平,手脚略有慌张意的关上院门,背靠在门上的刹那,止不住大口呼吸着,似是要将先前不敢大喘气的气息都缓回来。
与此同时,她捂着心口,闭着眼睛一遍一遍提醒自己冷静一些丶镇定一点,不要乱,保持清醒理智。
冷静冷静,此事重大,想清楚再决定,不要头脑一热被他的言语轻易哄住,随意做出选择。
早饭後,念念与裘虎在院中石桌练字写字。
念念会写的字越来越多,裘虎也已经能够完整不错笔画的写好他自己与念念的名字。
时清欢坐在屋内,认真仔细的看着萧翎胥所写承诺书。如他所言,信中确实表明如若将来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想要带念念和大虎离开京城,那麽陵王府内一半财産皆归她。
承诺书的末尾是萧翎胥的姓名与指印,还盖上了他身为陵王的印章。证明这确实是他所写,将来若事情生变,也的确可以将此信呈到皇帝陛下或他外祖父的面前,请他们为自己做主。
而同样象征着陵王身份的令牌,就在她手边。
她将其拿起,手指指腹在其上雕刻的纹样慢慢摩挲而过,眼神深深,有更多思绪浮动在眸中。
陵王府一半财産,随意使用陵王权力的令牌,诱惑还真大啊。
萧翎胥是真不怕自己算计他,给她的这些东西,但凡她有点异心,都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他……是真在意自己?